徐延一进屋,便看见徐父坐在床头拿着一张大合影出神。
徐延以前打扫卫生时总能见到这相片放在徐父的枕头下面,徐延还以为徐父很怀念以前的事。现在想想,那张合影里面一定有他的父亲。
徐延坐到徐父身旁,接过徐父手上的照片,“爸,谁是父亲呢?”
徐父定了定眼,指了指里面的一个兵说,“他。”
徐延拿起照片仔细的看了看,的确,徐续跟父亲很像,虎背熊腰,还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徐延很心疼独自抚养他和徐续长大的徐父,吸了吸鼻子:“爸,这些年你辛苦了。父亲呢?为什幺一次都没有回家?难道他已经去世了?”
徐父用手腕遮住了含着泪光的眼角,“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
“那父亲知道有我和弟的存在吗?”徐延害怕他的父亲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他无法接受。
徐父悲悯地轻笑一声:“他什幺都不知道,是我一意孤行把你们生了下来。”
徐延难以想象当时徐父该有多幺凄凉,心疼地上前抱紧了徐父,“爸,你能跟我说说父亲吗?”
徐父拍了拍徐延的背,眼神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徐父至今都不清楚那男人的真名,只听过他们队里喊他少尉。徐父十六岁那年家乡发大水,江南本来就水多,一发更不可收拾。徐父他们原来的村都被淹了,一大家子只有徐父被救了上来。少尉将徐父从水里托着游上岸,做了好多下心肺复苏才将人救回来。徐父迷离中瞥见了一眼少尉,便再也移不开眼。恢复好的徐父自告奋勇跟在那些兵后面一块抬卵石、运沙袋封堵垮塌的堤坝。谁知一轮强降雨再次来袭,堤坝裂缝正在加大,外围继续在垮塌,徐父到底不是当兵的,一连干了好几天体力不支,被缺口涌进的洪水掀翻,正站在徐父身旁的少尉拼命拉住却也被带进水底。
徐父原以为必死无疑,缺氧窒息前看见的最后一眼是少尉的脸紧贴着他的鼻尖,大大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焦急。
不知过了多久徐父缓缓醒了过来,天色已经渐晚。徐父起身才看见少尉正在不远处生火堆,环视了四周,原来他和少尉被洪水冲到了一个二层楼的平顶上。
这时暴雨已经停了下来,汹涌的的洪水也减缓不少。少尉收集了一些比较干燥的树枝生起了火,转身看见徐父醒了便招呼他过来烤火。
徐父缓慢的移过去,哭着和少尉道歉说连累了他。谁知少尉一把搂住徐父,直说好险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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