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炎努着嘴,颇有大将风范地挥挥小臂示意她往后退,然后三两下蹬掉自己的鞋,爬上了邵一乾那张坑爹专业户的床。
邵奶奶不明所以。
言炎扭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十分狡黠的笑,然后伸腿就踹——他在被子的隆起处、邵一乾那疑似**的地方一连给了好几脚,一看就是公然泄愤,泄得十分痛快。
等脚底下那个梭子形的被子有了个动静的时候,言炎看情况不妙,立马下床穿鞋,十分乖巧地说了声:“姨妈再见!”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邵奶奶:“……”
不明觉厉,多大仇多大恨呐。
邵一乾可算醒了,他闭着眼睛穿衣服,闭着眼睛洗脸漱口,临出门前,还把馒头咬在嘴里,屁颠屁颠儿地找老邵头要那例行的一毛钱——别的他都记不得,就这个记得一清二楚。
老邵头那时候正在磨坊前做一天开工的准备工作,看见他眯着眼睛跑过来,脸上就笑出了一把褶子。
独臂大侠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一把毛票,然后蹲了下来,先赏了邵一乾这小兔崽子一个爱的巴掌和爱的拧脸颊,这才把一毛钱揣他兜里,在他**上拍了一下把他撵走了。
整个过程,邵一乾都是靠意志力来完成的,他边往外游荡边穿外套,荡到一半,脚步一顿,又原路倒了回来。
老邵头不明所以地“咦”了一声。
就看见这小王八蛋眯着眼睛,半披着校服——一只胳膊套在袖子里,一只胳膊还没来得及塞进袖管——两只手捧着老邵头那个纱布馒头手,鼓着嘴朝那上头吹了几口仙气儿,嘴里捣鼓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着!”
老邵头:“……这跟我这儿降妖除魔呢?”
邵一乾又变戏法儿一样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头掏出一个圆骨碌碌的山楂丸,一本正经地哄老邵头:“爷,九九八十一天,仙丹,管长生不老的。”
他把那“仙丹”扣在手心里晃荡了一大会儿,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些胡话权当施咒,又把那破烂玩意儿塞到老邵头嘴里,这才心满意足地一去不还了。
老邵头:“……”
这俩小东西动作挺一致的。早上言炎出被窝前就跟条毛毛虫似的,拱到他眼皮子底下给了他一个奶气十足的啵儿,下了床还顺手把屋角的尿盆子端到茅房给倒掉了,看那架势,就差把他当个大宝贝似的供起来了。
就在方才,邵一乾也给他点了一把十分暖心窝的小火苗,老邵头觉得自己心里暖洋洋的,胸前有个小火炉,上面煨着一锅白砂糖,咕嘟咕嘟热得直冒泡儿,把老邵头要甜化了。
这老头自从伤了手,就由原来的一家人的铲屎官一跃而成了家庭重点保护对象了。
老邵头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在自己眉毛上捋了一把,又记吃不记打地摸出自己那烟斗,抽出那一叠子毛票最内层的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烂纸条,不慌不忙地点火把那纸条烧掉了。
这个幸福的糟老头在晨光熹微里自言自语道:“赚大发了,赚大发了……知足常乐喽。”
邵一乾那只空的袖管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胳膊塞了老半天都没塞进去,手就一直被迫在校服内衬的那层网面上乱撞。
他刚打算睁开眼看看这校服是被什么鬼玩意儿附了身,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气一把拍到了门上,带得门上的灰尘齐刷刷给他盖了一层土。
邵一乾惨叫:“我靠靠靠!萌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这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停住了——陈萌今天也不知抽得什么风,凑上来在他右脸上给了他一个三岁小朋友才会有的亲亲。
邵一乾这下彻底醒了,被吓醒了。
他鼓着眼睛看向陈萌,发现陈萌今儿格外人模狗样,他上面穿了件十分娘炮的纯白长袖衬衫,外面搭了个无袖的小毛衣,胸前上的校牌上还刻着几个字,“市实验一中附小”。
可他人就没那么体面了。他那一张脸被冻得发青,呼出来的气儿都是凉的,估计至少在风里站了不下一个小时。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眼圈外围的一圈红还没褪下去,天可怜见儿的。
邵一乾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抓着他袖子把自己脸上的口水蹭**净:“我他妈是隔壁班的小芳啊?”
陈萌抽了下鼻子,眼睫毛颤了颤,语速飞快道:“我要走了,老陈说我拿不了全市第一,年下过年也不让我回来,叫我自生自灭。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刚去就把人市里所有小朋友都掀翻啊,我想我八成是回不来了。我争取……”
他那一长串话还没叨叨完,老陈门前那俩黑色的小吉普“哔”得一声响了一下。
陈萌回头看了一眼,长话短说道:“……记下路线!我会回来的!”说完就狠狠握了握他的手,几步跑远了。
邵一乾简直恨不得在他**上踹他一脚,帮助他跑得更飞快一些。
然后他这才找到了为什么那只手一直伸不进袖管儿里的原因了——上次脱校服脱得太狂野,把那个袖管儿里外面颠了过来,导致这个袖管儿全都垂在了衣服内侧……
等他一路晃荡到了学校,很奇怪,今天所有的熟人儿见面第一句话先不问别的,都跟商量好了似的,统一口径地用这句话跟他打招呼:“哟,哨子,你梳子呢?”
邵一乾丈二摸不着头脑,问宋包包道:“梳子?什么梳子?”
宋包包递给他两个核桃,解释道:“你那低年级的小叔叔呗。”
邵一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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