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如果当日温聿寒不曾……罢了,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未必情至深处,心存执念便成痴。
他以为自己当日能够点醒温聿寒。现在看来,是错估了。
晚风迎面而来,他衣袂猎猎,鬓发飞扬。
“师尊。”吕邰落在他身后,轻声道,“大殿下的仪仗已经平安出了洛水,当下正驻扎在洛河西岸。”
“那就好。不过未过子午道,万不可掉以轻心。”陆清远颔首道,又问,“阿宁呢?”
“还是那样,闷声不吭。”吕邰也是忧心地一皱眉头,“任温白如何旁敲侧击都没用。大殿下说要带着他出去玩,他也不应,犟着呢。”
陆清远:“你往日老嫌他烦,如今他不说话了,也不缠着你了,我看你倒比谁都操心。”
吕邰苦笑道:“师尊就不要取笑弟子了。毕竟从小看着他长大,弟子嘴上说说,哪里会当真觉得他烦。”
陆清远勾起一丝浅笑。
“温聿寒在时,一直对他很好,也算是少见的愿意和他聊天的人,时不时还带着他练剑修行。阿宁是真的拿他当亲人看待的,结果却出了这种事……”
陆清远回身:“你想对为师说什么,不妨直说。”
吕邰拱手道:“人虽不是他杀的,但他既知此事还要站在那魔头一边,自然也和他杀的无异。弟子想问,若有朝一日狭路相逢,该拿他如何是好?”
“留他是死是活……真到那一日,再依情况而定吧。”
“师尊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事无绝对,变幻莫测。来日之事不可预料。”
“五年前师尊就这么认为,所以才有容宸五年后血洗我天虞山派。”吕邰咄咄逼人,“倘若师尊不曾出手阻拦,各位长老早就将他剿杀于此,他怎能有机会作恶多端?如今温聿寒弃正改邪,师尊怎能担保他不会变成第二个容宸?待来日他二人联手,岂不是要为祸苍生?”
面对大弟子的步步紧逼,陆清远面色仍旧温和:
“你说的,为师怎能不知?”
吕邰不满道:“弟子知道师尊明白。只是不理解师尊何故……怕是您还当他是您的二弟子,他却已将您抛诸脑后了。”
“为师若还顾念他是我的二弟子,就不会对种种江湖传言置之不理了。”陆清远摇头道,“他既做了因,自然要承受果,为师的顾虑与此无关……只是想起一件事。”
吕邰一怔:“何事?”
“一桩二十余年前的隐秘旧事,不提也罢。”陆清远淡道,片刻后又微微拧起眉头,“你是为师的关门大弟子,在同辈中修为最强。此番护送大殿下出行,本该由你出面才对。”
“护送一事,凡我派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可。可是如今我派事务繁多,师尊日夜操劳。而四师弟亡故,三师妹忙于操办其后事,阿宁年级又小,算来算去,真正亲近的,能为师尊分忧的,唯余弟子一人……弟子怎能离去?”
吕邰的神色前所未有地认真:“弟子这么说也并非是对师尊有所不满,弟子只是……”
“为师明白。”陆清远仍如他幼时一般拍了拍他肩膀,“关心则乱。”
“弟子没乱。”吕邰又不大乐意了。
“好吧,你没乱,是为师乱了。”陆清远忍俊不禁,“随我去替你师祖上香吧。”他说到此处神色一黯,“再去看看你师妹。”
“弟子遵命。”吕邰颔首应道。
有一瞬间他似乎想抬手,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陆清远才上香,未来得及叩首,就有小童前来通报,说青木堡少堡主同天音坛坛主前来拜会,现已至山脚。
陆清远匆匆赶去,临行前吩咐吕邰稍后带乔芮过去。吕邰应下。
待师尊走后,他恭恭敬敬地冲师祖排位三叩首。
乐无极数十年前曾与天元道人甘圣霖齐名,并以太虚尊者之名响彻江湖。如今乐无极二十三年未出山门,甘圣霖也已在世间销声匿迹三十多年,众口铄金,均传他二人实已坐化。如今天元道人他是不知去向,太虚尊者却是实打实地死不瞑目。而曾与他二人齐名的绝代强者或死或匿,虽说各路新秀正如雨后春笋一般源源冒出,包括吕邰自己,闻天昊,乔芮,蔚宁……甚至是那个寡廉鲜耻的叛徒,但新老一代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一个断层。否则也不至于放任容宸那魔头嚣张至此,他们一干人等却束手无策。
吕邰家乡曾遇大涝,是外出游历的陆清远将他从滔滔洪水中捞了出来。当时陆清远尚是太虚尊者座下首席大弟子。乐无极生性孤僻,座下虽不独有陆清远一名弟子,他却独偏宠陆清远一人,因此连带着也十分待见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多年来照拂有加。师祖身亡后师尊三日未曾入眠,而门派内外事务纷沓而来,陆清远同时还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一一应对。他是掌门,谁都可以倒,唯独他不能,吕邰日日看得揪心,恨不得把他手里的所有活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陆清远越憔悴,他便越厌恶容宸,还有他那死心塌地跟着容宸跑的原二师弟。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血海深仇拦在中间。容宸哪怕有一百条命,都还不起他这些年所造下的孽。
“师祖请安息。血债血偿。”吕邰低声道:“弟子定会好好照看师尊。”
祠堂的火烛被风吹得一直晃动。
祭拜事毕,他去找乔芮。
然而乔芮不在房中。
吕邰转而走向后山,果然见她在练剑。
花落成雨。她一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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