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寰说:不存在,我不告诉人,以后不要这样。
学弟走了,水又来了,两个隔间的喷头一起哗哗淌水。袁一寰却不去关水龙头,光着身子,在水槽边上坐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水从脸侧流下来,他眨眨眼睛,也不去擦。
浴室里空空荡荡,四面是水淋淋脏兮兮的白瓷砖。水声太大,他听不见外面知了此起彼伏地乱叫。外面还有葱茏绿树和刺眼的阳光,天蓝得发紫。
袁一寰和课代表一直到高考前才分手。课代表眼泪汪汪地问:你现在还怕影响学习吗。
袁一寰一犹豫,说:不,我可能喜欢男的。
课代表手里拿着那盒妮维雅,袁一寰后来觉得那是自己干得最蠢的一件事,只用过几次,连外面的塑料盒子都留着,一起退给了人家。从此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课代表摔他一脸洗面奶,扭头走了。盒子的尖角在他鼻子旁边划出一道血痕。
袁一寰考上北大以后,回学校做了一次宣讲。他想过会不会再次遇见那个瘦小的学弟。结果没有,但也许只是他单方面的,也许小男生就坐在礼堂的某个角落里,结束以后悄悄离开,就像那年在水声的掩护下偷偷地看着他自慰一样。
他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气急败坏,他们都没有错,在遍野莽荒的青春期,透过一道裂缝,窥见真实的自己。
他有时候还会想起那个学弟,不知道小孩过得怎么样。回校宣讲时,他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一个企业的执行董事,来学校捐奖学金时认识的。对方已婚,和妻子分居,当时儿子十岁。
未名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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