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光新谈了一个男朋友,比他小八岁,还是大学生,还是异地,还是网恋。
马萧萧听说了,忍不住问:你是中学生吗。
张旭光说:大博士,你不懂。
马萧萧说:我是不懂,这样怎么谈恋爱?
然而他们就是谈起来了,一样地早晚查岗,争风吃醋。
有一次吵架拌嘴了,那小孩不知怎么摸到了马萧萧的微博,发来一条私信:你好,我知道你是张哥的闺蜜……
马萧萧第一反应是,你才是张哥的闺蜜,你全家都是张哥的闺蜜。
再一看,是些孩子气的抱怨的话,又甜又苦。最后说:我吐个槽而已,你不要告诉张哥。
马萧萧看着,觉得小孩子倒是认真了,想起上大学的时候在中学的心理咨询室实习,遇到过不少这样的孩子,就有点心软,职业病发作,开导了他几句,说:想聊天可以来找我,没关系。
这种事,他也不好意思专门和张旭光汇报,后来逮到机会,教训了一通张旭光:我觉得你们这样,没有安全感,也不快乐,这不是正常的亲密关系。
张旭光满不在乎地说:他缺什么安全感,自己都和我坦白了,家里房子都给他买好了,毕业以后肯定回老家结婚。
马萧萧说:那你和人家玩个锤子?
张旭光坏笑:就是玩个锤子,不和人家玩,你的给哥玩哦?
马萧萧不吃他这套:你情我愿,玩嘛,你玩一个给我看哈,你俩见都没见到,摸都摸不到撒,天天作,有啥子意思。
张旭光就烦躁起来:这话你去和他说,是谁又要玩又要作哦?
马萧萧就不说话了。张旭光没有安全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个有节操的人,他早就知道,之前还找过已婚的。
但他不做评价。道德评价的依据是行为还是结果,还没人研究出来。没人研究得出来。
人是很脆弱的,不断在改变。
只有上帝有权评判,如果有上帝的话。
马萧萧没有告诉徐广,那天他们站在大教堂下,他心里这样想着。
张旭光:“讲真,老外应该很喜欢你这样子的。”
马萧萧:“你以为人家是你啊。”
张旭光:“你行不行,锤子行不行,你是不是不行?”
马萧萧:“你以为我是你啊!”
马萧萧把手机往包里一丢,呆呆坐着,看打印机吐纸。
晚饭时间,图书馆里弥漫着一股汉堡薯条的味道。
隔壁桌的黑人小哥占着公共电脑玩钻石消消乐。
有个梳长辫子的印度姑娘过来,眉心点着颗吉祥红痣,口音奇重的英语,问他借笔。他看到姑娘填的表格,也是访学,低声说了一句欢迎。姑娘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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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印度式的问安。心中的敬意,我和你。
秉吾大学之心以合上帝之心。
文化冲击。
马萧萧觉得被治愈了,应该原谅张旭光。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张旭光回复:“你以为你是复读机啊!”
马萧萧揣回手机,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萧萧在广场上等校车。东西方庭的灯火一点一点亮起来。礼拜堂的小花窗流动着五彩晶莹的光。大教堂没有景观灯,沦为了一道黑沉沉的影子。
一辆小甲壳虫闪了闪灯,悠然在旁边停下,吕芳从车窗探出头:“马萧萧!”
吕芳说:“没关系,你想笑就笑吧。”
黎音音在副驾上说:“我第一次看到车的时候,先笑了三分钟。”
马萧萧说:“没有,挺萌的。你们女孩子开这样的车很可爱啊。”
吕芳说:“现在天暗了,看不清楚,是淡绿色的,徐广说,三千刀买了一粒豆子,在马路上滚。”
马萧萧这才忍不住要笑。
她俩在系里开研讨会,然后去了一趟超市,新……买的车上路,十分顺手。
吕芳背后的座位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袋。黎音音一贯体贴,扭过头问他:“你好不好坐?我把椅背往前调点?”
马萧萧说:“好坐的,一步路就到了。”
吕芳说:“你又去动椅背干什么?”
黎音音说:“那天内森坐了一下副驾,他人高,往后调了。”
“哦。”吕芳想了想,又说,“对了,萧萧还没见过内森,好像和你是老乡,听口音应该是。”
马萧萧:“叫内森的怎么会和我是老乡……”
前排爆发出一阵乱笑。
马萧萧:“……”
黎音音:“芳姐不要笑,专心开车。”
吕芳:“对不起,对不起。内森是他的英文名字,中文名叫什么来着?”
黎音音:“叫……忘记了,等等,我看一下微信。”
马萧萧:“……”
吕芳又笑起来:“i’u ”
吕芳本科是英语系的,口音很漂亮,顿挫之中带着点娇媚。
黎音音埋头道:“dll…”
tell y ly.
马萧萧并没有听懂,两个女孩子笑语呢喃,他不自觉地也跟着笑,抵抗精神一放松便袭来的睡意。
豌豆小马车把大教堂的尖顶甩在身后,一路滚动穿过密林。
回家。
五
“马萧萧同学,你这样子,我们压力很大。”
“rry呀芳姐,再等一哈……一下下就好。”
黎音音坐在马萧萧旁边的地毯上,偏着头问:“我能看一下吗?”
“可以,没问题。”马萧萧的棒球帽帽檐转在脑后,盘着腿噼里啪啦敲键盘。
吕芳掏出小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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