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晋枢机根本不理会,只是瞪着楚衣轻,“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楚衣轻看了他一眼,低头写方子,他一笔行书如锵玉鸣珰,鹤鹭充庭,情驰神纵,超逸优游。他写完药方便交给云泽,打手势讲了煎法火候。
晋枢机突然将药方抢过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
楚衣轻挥手命云泽出去,悠悠然抬起了头。
晋枢机咬住了唇,“叨扰公子已久,驾骖和重华都——”晋枢机话未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
楚衣轻揭开了幕离轻纱。
晋枢机低下了头,那是一张连他也不得不自惭形秽的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宠冠六宫,曾令君王不自持的无双容颜像是偷来的。这个人的眉眼鼻唇都与自己如此相似,像得仿佛在照一面阻隔了阴阳两世的镜子,他疏浚高华如佛前的信火,自己却是徘徊在地狱的尘,他试图看清楚哥哥的脸,可他的风姿神韵恰如日月朗朗,令人不敢逼视。
楚衣轻放下了幕离,静静写道,“这样,你肯不肯相信,我不会害你。重华,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好像,看到我自己。”
“你比我好看。”晋枢机抬起头。
楚衣轻摇头,“现在的我,或者更像从前的你,以后的你,却比现在的我,骄傲得多。”
“我不懂。”晋枢机的声音很冷淡。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干净?”楚衣轻写。
晋枢机心头一震。
“那也不过因为,你比我勇敢罢了。”他抬头看晋枢机,比着一个非常复杂的手势,“从前,我也有一个同你一样的机会,只是,我却远没有你,选得那么高贵。”
“你是什么意思?”晋枢机急问。那个手势太难,他不曾看懂。
楚衣轻并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写道,“四十年来过半身,望中祇树隔红尘。如今着足空王地,多了从前学杀人。”
“我看不懂你说什么。”晋枢机道。
楚衣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云泽敲门道,“公子,一队骑兵犯禁,被挡在您的洛书阵外了。”
晋枢机急了,“我和驾骖在这里,谁敢过来?”
楚衣轻笑了笑,写到,“他时时带着你,很在意你。”
晋枢机也不羞怯,“我是他的人,天下都知道。”
楚衣轻点了点头,提笔写道,“今日商兄出谷,我不知他去了何处,也不知,来日要有多少纷扰。只是,缉熙谷乃清静之地,素来不近王者,你既是他爱重的人,我也不愿多造杀孽,兵临臣下的那位将军,就请你帮忙打发了吧。”
晋枢机微微皱眉,今日晨起驾骖的脸色格外难看,这批禁军也许真是他召来的,“我去看看。”
晋枢机赶去的时候,景衫薄早已提着一根铁棍挑下了一个兵士的头盔,那位领兵的将领待要叫人合围,晋枢机抱琴而出,“朴将军,什么事?”
领兵的是商承弼的心腹,自然不会不卖晋枢机面子,“回侯爷,末将是奉皇命驻军如此,这位景少侠却要末将等退到一舍之外去。”
朴将军说到这里,景衫薄就用铁棍飞起了那兵士的头盔,不知要甩到哪里去,晋枢机纵身而起,一招凭风步虚就将那头盔捞了回来,稳稳落在一侧的石岩上,“夜公子,朴将军身负皇命,你如此放肆,不怕谷中的几位长辈为难吗?”
景衫薄提着铁棍,“我四岁进谷,从没见过有人敢在缉熙谷三十里之内驻兵。”他说到这里就一仰头,“你们有本事就进来,否则,就给我离得远远的。我二师兄宅心仁厚,你们这些蠢材,若是触动机关受了伤,又要连累他自责了。”
朴将军这次带出来的,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强兵,其中不少都身怀绝技,精通机关消息之术的更有好几位,听到景衫薄的话,都不免忿忿,可碍于军令,又不敢挑衅,只好都看着晋枢机。
晋枢机先是将头盔抛给那兵士,才朗声道,“我十七岁入宫,也从没见过有人敢对皇上的亲兵这么无礼。”他说到这里语速立即飞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朴大人是王臣,景少侠,你莫要忘了,靖边王,也是王臣!朴将军,自管安营,若有人敢违抗皇命抗旨不尊——杀无赦。”
“是!”这些兵士都是商承弼的禁军,何曾受过今日之气,如今有晋枢机撑腰,这一声是真是呼号震天,景衫薄横棍当胸,“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杀我!”
晋枢机笑,“景公子,您拿着这根破铁棍,连剑诀都捏不圆,别寡不敌众命丧此地,连累您师兄难过才好。”
景衫薄冷哼一声,一跃而起,竟是飞了。晋枢机掠发轻笑,朴将军身后一个兵士却突然叫道,“不好,他要启动机关。”
晋枢机从飞泉琴下抽出宝剑直取他腋下,“你疯了吗?”
景衫薄横棍挡架,宝剑击上铁棍,兵戈之声响个不断,晋枢机叫骂道,“你有没有脑子,真以为这普天之下谁都惹不起你大师兄吗?”他这一句虽不好听,但对景衫薄关怀之意倒是挚诚。
景衫薄略滞了滞手,“我不想杀人,只是,这里不是驻军的地方。”他性子急,话未说完,又和晋叔机对上了。
两人虽然相斗,却都没有认真动手,如此拆得三十余招,景衫薄道,“你的剑法不错啊。”
晋枢机道,“那是自然,可惜,你被罚不能用剑,要不然,五年之后,或可与我一战。”
景衫薄原是小孩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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