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不妥当的行为,非常对不起。」
沈陵玉弯腰鞠躬,隐藏住自己手足无措的表情。本来拨在耳后的发丝滑了下来、盖住他的脸颊,他久久没有直起身子。
「你跟我道歉没有用啊。虽然帮他假冒过几次家长,但我再怎么说也只是小弥的老板。」
机车行里的那个青年又探出了一颗脑袋,似乎在偷听他们的对话。沈陵玉稍微抬起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反射地便点了点头。
青年吓得又缩了回去,躲到一台红色的机车后头假装工作。叶亮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被他躲过了。
「你是谁的弟弟其实也不干我的事啦。只是既然这样,小弥不愿意让你去医院看他,我就更没道理告诉你他在哪里啦?」
「我明白。」
沈陵滑下至肩膀,他伸手抓住。起身时眼睛直直地看着叶亮,有些惶然,口气却相当坚定。
「但是拜托了……我过去之后,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我会立刻离开。」
叶亮耸了耸肩,一副「你求我也没办法」的样子。他伸手在后颈抹了一把,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沈陵玉额上也冒着汗,端正的身形像随时会颓倒一样。他求助似地望向机车行内,那名青年下巴抵着机车座垫,默默地看着他们。
发现自己被看到,他呆了呆,用手指着自己。沈陵玉点了下头,用口形说了句「拜托」。
「小弥在……常新医院,六零三号房。」
「喂喂,阿廷,你是想等小弥回来被揍吗?」
叶亮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阿廷缩了缩脖子,无辜地张大了眼,不解地望着自己的老板,讲话都结巴了。
「可、可是……他这样很、很可怜啊!」
「谢谢你。」
沈陵玉朝两人再次鞠躬,叶亮还想喊他。沈陵玉却拉,转头往大街的另一头跑去。
「喂喂!」
看他跑远,叶亮扶了扶额,感到相当无奈。他恶狠狠地瞪向李匡廷,后者跳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立正,脚却在抖。
「你也真是的。唉……要是李燎有那小子一半的坚持,我看小弥一定乐坏了。」
「不懂。」
「我知道你不懂啦!」
叶亮翻了个白眼,左摇右晃地走进机车行。另一头,沈陵玉的身影也随着最后一点阳光消失在地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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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偷
? 断章.日记(九)
十二月六日.天气.晴
今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妈来了我房间。
她用托盘拿了两碗热汤进来,我们便坐在床上喝。爸和姊姊在楼下看电视,她便抽空来和我说话。
妈还是很漂亮,身材和脸蛋听说都跟十年前一模一样。妈虽然是妈,我却感觉她像个陌生的阿姨,只有每周打电话回来、问钱够不够用……家政妇阿雪姊甚至比她更像母亲。
今晚她问起了姊姊,捧着热汤、却满面愁容。大概他们已经从学校听说了姊姊的事,不管是成绩或行为,姊姊都令人担心……
「学校有说到李靖弥吗?」
我这么问,妈却摇头。我和她提起了那个人,他小小的、很安静、常常一脸阴沉。他是姊姊欺负的对象,姊姊总是与一群学长一起,每天想着不同的花样对付他。
然后妈惊呼了一声,说她想起来了。原来姊姊和他们说过李靖弥,但她口中的版本是,李靖弥在开学时偷了她东西。
趁体育课进了高二的教室,把姊姊放在桌上的金项链拿走……却正好被同班身体不舒服的女同学撞见。
他是贼,所以一切活该。而且竟然连妈都那样认为。
「行为有偏差的孩子,最好离他远一点。」
妈这么讲,摸着我的头说我心肠太好了。也许她说得对,但每天熄灯之后我回忆在学校的日子,还是会想到那双眼睛,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他被欺侮时的安静、总是一个人的身影。我不敢跟妈说我喜欢他……又或者不是喜欢,只是一种优越感般的怜悯。总之我很在意。
我这样卑劣地、用事不关己的眼光,凝视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第九章.偷
1.
偷东西是李靖弥一直戒不掉的习惯,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从隔壁桌同学的铅笔盒里拿走一块橡皮擦。那之后,他就越来越常偷,偷的东西也越来越昂贵。
他自知罪恶却无法停止。这像个轮回,如同他努力说服自己惜福、仍克制不住地在「自己一无所有」的念头中坠落。每次他想偷,他就想到李燎,他从来不敢向李燎要任何东西,无形的、或有形的。
从小时候开始,李燎便透露出了自己对这个三弟的厌恶。对他来说二弟是可以接受的麻烦,但那就是全部了。
李靖弥也会想自己拥有些什么,什么都好。可是他最想要的好像只有李燎给得起。拿不到、他就四处偷,到手的东西都是将就,作用是让他暂时熬过那些不平、怨怼的情绪。
「我得尽全力你才看我一眼,你却从来吝啬赞美。只要我如履薄冰,最好什么坏消息都别让你听到……最好的给他、全部都给他。他是你弟弟,我就不是吗?」
李靖弥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对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简讯。隔壁床的人走了,整间病房剩下他一个人。他把医院提供的饭菜搁在床头柜上,自顾自地喃喃着。
手指移动到发送,迟迟没有按下去。夜晚好静,如同他习惯的家一样一点活气也没有。他又想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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