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嗯了一声,“阿元都跟我说了,”他顿顿,抬起眼皮看着人,“你没跟那小子讲lotto的规矩?”
lotto并没有下属员工的人身权。
说白了,秦于易想走就走,不会有任何条约制止他的人身自由。
“没有啊,”秦于易狡黠地笑笑,随后袭来的痛让他眯了咪眼,他的眼角有些微的纹路,却并不张扬,五官温润细腻,就光是看着便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错觉,“忘说了。”
“什么忘了!?我看你就是故意不说的!”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孙桥转头去看,是阿元,短信通知了他的人。
阿元与孙桥是同期进lotto的,尽管秦于易的年龄比他俩都大,但算起资历的话,三十岁的秦于易还得叫阿元一声前辈才行,他在lotto里十分有名,季度排名拿了第四,不是因为光顾他的客人不够多,而是阿元足够挑剔。
看不上眼的连个眼尾都不会扫。
“醒了就出去,装什么啊你,”阿元抱着胳膊走到了孙桥旁边,俯视着坐在床上的秦于易,剔透的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排斥,“被人揍了一下就晕,你可真够没用的。”
“桥哥,有人点你。”阿元最后说,两颗虎牙若隐若现。
孙桥循着繁杂的复式走廊去了阿元告诉他的包间,lotto全天营业,底层的大厅里幽雅静谧,放着缓慢的爵士音乐,暧昧却不低俗,萨克斯风低沉的音调荡漾开来,侵袭着每个人的耳膜。
他顺手关上门,将音符隔绝在外。
简一明端坐在中间的真皮沙发上,四周的抱枕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剔透的玻璃台上置放着满满当当的酒水,包间内却安静地诡异。
孙桥走过去扫了一眼,全是lotto最昂贵的酒水,这一桌下来,起码得有六位数。
“又见面了,”孙桥随意地坐下,与对方保持着一个友好的距离,“简先生?”
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的意思,显然对于一个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来说,‘先生’这样的称呼有些太过正式了,不过这也只是个玩笑罢了,更能显示出二人之间关系的亲密。
“……叫我一明就好。”简一明意料之中地红了耳朵,他抿了抿嘴唇,右手一直放在大衣外套的口袋里。
孙桥想着来包间之前lotto经理对他说的事儿,伸手磨砂着细长的酒瓶瓶身,动作缓慢而温和,“一明有意投资lotto?”
并没有用‘买下’这个词。
简一明一直注视着孙桥,眨了两下眼睛,纤长的眼睫随着这个动作而小幅度地摆动着,“嗯,”他舔舔嘴唇,“我是想买下来。”
语气太过随便了,就好像lotto是一件什么普通的玩具般,他只是喜欢,便买了,连询问价格的想法都没有。
是单纯吗?孙桥飘忽着思维。
“可以问为什么吗?”孙桥问,手指仍搭在瓶身上。
“为了你,”简一明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神却还停在孙桥的身上,“我喜欢你。”
孙桥耸耸肩,“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并不属于lotto.”
简一明黑白分明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某种犬类,“我知道,你们经理跟我说了,你是自由的。”
“嗯,”孙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
男孩却没有继续说什么,他掏出了一直藏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紧握住的五指间藏着一个包装淡雅的小礼盒。
孙桥沉默看着,眼神习以为常。
lotto里的人每天都会收到无数的礼物,贵重到价值千金的也不乏其数,能到lotto消费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小到富甲一方的财阀董事,大到天天上电视的权贵名流,什么人都有。
这种人送礼物,从来都是不用亲自挑选的,一句话下去,便有秘书置办好了所有。
礼盒被打开,躺在里面的是一只铂金镶钻怀表。
这款钻表是简一明亲自挑选的,色彩冷淡却高雅独特,永恒奢华的设计处处都透露出独有的沉稳和神秘,不炫耀,不张扬,它就这么立在那儿,便能引诱别人挤破脑袋也要钻进它的世界里去。
就如简一明初见孙桥时的感觉。
“因为看见你已经带着腕表了,所以选了这支,”简一明看了眼孙桥手腕上的表,敛下眼神,将盒子推向孙桥,“你有其他的怀表吗?”
孙桥摇头,从盒子里将怀表取了出来,包间内幽暗的灯光打在表盘上,钻石折射出梦幻的色彩。
简一明笑,黑色的眸子弯着,很开心的模样,“那就好,我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
“戴上它,”简一明干练地说着,“以后你的时间,都是我的了。”
他的声音很轻,声线里还带着男孩子特有的青涩,语气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不容置疑,“孙桥,我要包你。”
“你的每一分、每一秒,你的未来,我都要了。”
孙桥说:“那很贵。”
话毕,简一明往前探着身子,睁大着眼睛问道:“多少钱?”
怀表由一圈同是铂金材质的蛇形链吊着,质感完美,冰凉的触感如同冷血动物般,贪图着灯光的温暖,随着孙桥的动作不停在空中摆动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线。
孙桥眯着眼,视线在简一明露出的锁骨处打着转儿,他一个抬手拎起了那串还晃动着的铂金链条,将冰冷的怀表磕在了对方的锁骨上,表体‘咻’的一下顺着对方的锁骨溜进了衣服里。
“我从不跟钱过不去,不过今儿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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