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刘云普觉得杜旅宁像一张弓,弦已经绷得很紧,只需要轻轻地一钩,弓弦就会崩断……
杨慕初看到刘云普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你这是什么表情?”
刘云普答得很清楚,“张立普毁了寒刀,师座让你立即离开,一路当心。趁着现在张立普去了师座那里,你赶紧走!快!”
他跟着杜旅宁那么多年,杜旅宁的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什么含义。杜旅宁是在拖住张立普,给杨慕初足够的时间走出第二战区……
“寒刀……”杨慕初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到心脏,冷得他浑身都瑟缩了。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思绪却是清晰得可怕。
杜旅宁的这个“一路当心”,就是告诉他沿途会有来自张立普的追杀。那么,他就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你去帮我找八个人,准备八张证件,还有八套跟我一样大小的军装。然后让他们按照我给的路线,每隔五分钟出去一个。”杨慕初的眼神冷若冰川,“现在,我要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张疯子。”
“阿……”刘云普伸手拦住了杨慕初,那个“次”字终究没有喊出来。他知道这个人不是阿次,他拦不住的。“张立普疯起来,连师座他都会咬的。”
俗称“六亲不认”……
“我知道。”杨慕初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就是想看看,明诚到底值不值……寒刀刀断,他如果弄不清前因后果,又怎么对得起把弟弟托付给他的明楼。
明诚和明楼,居然真的是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一想到这里,杨慕初有自责,更多的是恨。
最恨的莫过于张立普……
杨慕初刚在墙角站定,一个玻璃鱼缸砸碎在青砖地上的声音就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他立即站住了脚……
两条十公分长的十二红蝶尾在青砖地上跳动着,挣扎着,杜旅宁却视若无睹。
“你要打要骂冲我来,拿它们撒什么气!”这对十二红蝶尾是张立普的挚爱,当成宝贝儿子养的。一直养在杜旅宁的书房里……
杜旅宁拔出贴身的军刀,一刀扎过去就把其中一条钉死在了地砖上,殷红的血融于水迹里,蔓延了一地……
张立普双目充血,额头青筋突兀,看着鱼在熟悉的军刀下渐渐停止挣扎。这把刀就像是扎在了他的胸口,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痛吗?”杜旅宁冷冷地回视张立普,眼眶通红,却一滴眼泪都留不下来。“我比你更痛!你死了一个儿子,我死了两个!”
把金鱼当儿子,这两人是有多么……杨慕初突然面色一变,他早该想到的,杜旅宁和张立普之间的关系!
“我杜旅宁自问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除了寒刀!我跟你说过的,张立普。如果有一天寒刀面临生死关劫,我宁愿以身相替。因为我杜旅宁还欠他一条命,现在你却杀了他!张立普,我看错了你!”
“看错了我?我看根本就是你的眼睛有问题!”张立普一双眼睛被怒火烧得通红,“你知不知道,你最引以为豪的寒刀其实是共党头目青瓷!你知不知道,你最疼爱的银湖私下与共党来往密切!我这是在帮你!我知道你不忍心动手,我愿意当这个恶人!可是你呢?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信你?你值得我信任吗?”杜旅宁对张立普的指控不置一词,却抓着最后一句话不放。“你就是一个疯子,哪里值得我信任!”
“我是疯子,对!我是疯子!今天我就疯给你看!你不是不要儿子么!”张立普抬脚就踩,另一条存活的金鱼硬是被他踩死在脚下。他面目狰狞,眼睛里仿佛能沁出血来。“这样你满意了!你解脱了!不用和我这个疯子纠缠不清了!是不是?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是不是?”
杜旅宁喉咙里涌出一团热气,铁锈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他只要一张口,就能吐出一口血来。
气急攻心,悲痛欲绝,生不如死……
杜旅宁面对歇斯底里的张立普,沉默地转过了身,留给了他一个萧索的背影。以及一个失望至极的眼神……
张立普心头大震,挫败地连退了几步。望着满地的残骸,还有珍贵的两条生命,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杜旅宁胸前,一滴滴血渍晕染开来。眼角的泪,终于潸然而下……
杨慕初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屋里的哭声那般凄惨,好像痛失了全世界。可他的脑海里最终只残留了两个讯息——明诚已死以及身份暴露。
他必须连夜离开,逃出张立普的视线。张立普现在情绪极端不稳定,极有可能在发现他离开后,对他展开捕杀……
不,等一等……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
与其逃,不如躲。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而张立普如今最忌惮的莫过于杜旅宁的这个房间……
杨慕初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他要充分利用杜旅宁对明诚的愧疚,保住这条命,让自己安全出去。
紧紧地握了握手里的疾影军刀,杨慕初知道了,这或许是明诚留给他的最后的一道护身符。为的就是像杜旅宁讨要曾经欠下的一条命……
“张立普,好好管好你的学生。你以为,毒蛇真的就那么**净吗?”杜旅宁突然的一句话,把杨慕初彻底定格住了。
张立普亦然,他迈出大门的脚又收了回来。“你是说毒蛇是共党?”
杜旅宁并没有回头,“你明天出发去第七战区备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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