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合当年伴君死,免教憔悴望西陵。
有几个人……会愿意把自己的余生都留在陵园内。
“我就想去陵园,守着阿姐,哪里都不去了。”
裴絮笑,神情依稀能见着几分元后的模样。到底是嫡亲的姐妹,如何能不像。孙蓬看着她的笑,微微失神,等回过神来,谢忱已然点了头。
“孤会去问问父皇。只要父皇同意,孤将亲自送姨母去陵园,陪着阿娘。”
元后的丧事紧锣密鼓地办着。
论理,一个废后没了便没了,可谁都知道这个废后在熙和帝心里是如何的重要。哪怕太后称病绝食,不准熙和帝将人葬入皇陵,也不该人决心。
更何况,二皇子没了,三皇子也活不了多久,元后所出的大皇子十有八九就是将来的太子。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都低着头,巴巴的配合这对父子安置死去的元后。
礼部很快硬着头皮拟了元后的谥号上来。按惯例,皇后若是先于皇帝去世,先加二字谥号,可元后的身份……
果不其然,礼部的折子才上到熙和帝的面前,就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回来,另外还下了一道圣旨,竟是当真将废后复立皇后,然后才命礼部重新拟定丧仪。
礼部被打回来的折子惊得手忙脚乱,连带着御史台也如沸了的水,闹腾的厉害。
孙蓬与谢忱的关系虽未过了明路,可御史台一帮人精,如何看不出里头的端倪,自然知道了他们关系匪浅。为此,孙蓬没少在皇宫、御史台及孙家三头跑。
等到了元后以皇后之礼下葬后,以御史台为首的官员们再度齐上折子,请求熙和帝按律处斩谋逆的三皇子谢禹。
其中,就有孙蓬亲手所书的一封折子。
“他们都要老三死,忱儿,你怎么看?”
案头的折子被熙和帝随手取过几封,命内侍奉到了谢忱的面前。
谢忱接过细看,引入眼帘的,竟是熟悉入骨的字迹。他下意识抬眼去看熙和帝,后者低垂着眼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孙蓬的这封折子上,将谢禹是如何谋害汉王,并从汉王手中夺走兵马,王侑之又如何教唆谢禹,与他一道举兵造反,甚至二人之间有过何种交易,都列得一清二楚。
他的这封折子何其大胆。
这些证据其实早已在熙和帝面前上过几次,这分明是担心帝王心思难测,怕父子天性,动了恻隐之心,便剑走偏锋,上书列举罪证,再度提醒熙和帝,谢禹所犯之罪,理当罪无可恕。
“二弟本不用死,圈禁一二皇子在大褚历代史官笔下,并不是什么特例。”谢忱淡淡的看了看熙和帝的脸色,接着道,“若非三弟胆大妄为,犯下如此大错,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地步。”
谢忱的确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叫谢彰死掉,圈禁的日子里有太多折磨他的机会,远比**脆利落地斩首来得更解恨。
“三弟与我乃一母所出,论理我该为了阿娘护着他,可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三弟的事自然该照着大褚律法来。”
熙和帝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戾色:“朕知道。” 他喊了一声,有内侍忙躬身上前。
“吩咐下去,三皇子谢禹大逆不道,弑?*毙郑按律当贬为庶民,秋后问斩。;
内侍顿了下,随即点头称是。熙和帝将人打发了,转头看向谢忱,喉间发涩,问道:“朕打算重新册立你为太子。如今你的年纪已不小,理当娶妻纳妾。忱儿,京城之中可有你看得上的小娘子?”
谢忱转过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父皇说了这么多,可要添点茶水?”他说着就要提着茶壶,往熙和帝面前的茶盏里倒茶。
熙和帝摆手:“你还未回答朕。”
谢忱知道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熙和帝必然不会放任他,随手便将茶壶放到一边道:“父皇不必操心,儿臣已有心上人了。”
“是那个孙七郎?”熙和帝眼中皆是恼怒,“你是铁了心就认他一人了不成?”
谢忱不发一言。
熙和帝冷冷道:“你身为皇子,理当广纳妻妾,好为皇室开枝散叶。你要是真看上了那孙七郎,可以,朕免了他的官职,叫他留在你宫中伺候你便是,你尽管娶妻纳妾,生儿育女,朕不拦着你。可你若被猪油蒙了心,非要玩什么深情,独独好他一人,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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