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儿,估计是找不见自己的窝了。
他四处打量着,在昨晚上山洪暴发的崖边上看见了东棠。那人背对着他就坐在哪儿,自有一股任由雨打风吹去,我自巍然不动的势头。
楚忆慢慢走近他身边,才隐约看见那人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后背。东棠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两人看着对方那副落魄、脏乱的样子,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东棠笑着从地上摊出一片装得满满的荷叶,“口干了不?吃这个!”
楚忆也不拒绝,盘腿和人坐在一起,瞧着东棠变戏法似地打开包好的荷叶。
“你去哪儿摘的桑萢儿①?”他从荷叶中提起一颗黑红相间的果实,卷进嘴里,畅快地吸溜着手指,“还有刺萢儿②!哪儿搞的哦?”
东棠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囫囵嚼着那草根,感受到嘴里传来的甘甜草汁儿,嘿嘿地傻笑着。
坐在高处往下看,山下哀鸿遍野,入目之内皆疮痍。
虽然两人早已经是捉襟见肘,遍体鳞伤,但却好像丝毫没受这些影响,恍如就跟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早点摊上,享受着那一份平静。
似乎只要有身边这人陪着,在任何地方都能活得好好的。
山中升起了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似被涂抹上了一层r-u白色。灰蓝色的穹窿从头顶开始,逐渐变亮,直至化成了与天边接壤的缕缕青烟。
楚忆嘴里塞满了野果,汁水流得到处都是,整个嘴唇都被染成了乌黑色,胡乱地用手一抹,丝毫不在意现在的窘迫模样了。
东棠吐出嘴里嚼得碎烂的草根,又重新选了一根含着,撩起楚忆的衣服,瞅着他肚子上的伤疤,“你那儿没事儿吧?”
“没什么的,小伤!”楚忆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用胳膊肘把东棠拨开,不让他瞧着自己那受伤的地方,免得被他小瞧了。
可东棠显然注意到,那伤口处有些发白,已经开始化脓了。楚忆就忍着也不去管它,这都什么时候了,想在乎这些干嘛?
“要不,我们试试找路下山吧?”东棠皱着眉头说。
楚忆滋了滋鼻子也不说话,只顾着把手上的野果解决了,从身边扒拉出一块石头,顺势往昨晚上泥石流的位置丢过去。
那地方也就表面看着干涸结实,实则内里极其松软。那快石头不出几秒钟就陷阱了泥潭里,不见了踪迹。这附近唯一的出路,早已经被那条宽阔广袤的泥流给截断堵住了,就算东棠能从那过去,这山上不知还有多少像这样的“陷阱”。
要真是掉进去,又没人帮忙,那可真是十死无生了。
东棠瞪着眼睛干着急,语气也都带着一丝焦作,“那怎么办啊?你……”
他话还没说完,楚忆就猛地一抬头,兀自把他嘴巴捂上,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
“嘘!你听!好像是……”东棠尖着耳朵,果然听见路口那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
“有人没!喂!有人吗?”
楚忆眼珠子轱辘转着,“搜救队的来了?”
幸亏那喊叫的人嗓门大,穿透力强,就站在小道路口朝里面吼着,两人也能面前听到,急忙三两下蹭起来,不管人家看不看得见,还是挥舞着手大吼着。
“这边!救命啊!这儿!”
丛林里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出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楚忆和东棠隔着老远就使劲儿吼着,几个小孩儿听见他俩的叫声,也都从木屋里出来,欢呼雀跃。
一名大汉隔空点了点人头,一,二,三,四,五……正好五个呢,他也是高兴地朝着对讲机里喊到,“找齐了,找齐了,全都好好的呢!调点人手过来!”
对讲机那头也是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搜救队跨在洪流经过形成的泥潭,叠成了人梯,把孩子们挨个送过去,再起来,全都成了泥人了。
其中一人手中还提着,疲倦的语气中却固执地带着一丝安慰人心的暖意,“这是你们谁的啊?”
楚忆跑过去接住自己那早已不成模,乖乖地人道谢。
那大叔摸着他脑袋,笑道“真机灵的娃儿,要不是,我们还不晓得这边有人嘞!”
楚忆笑着回应他,转头给了东棠一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你看,我说带子不行吧。
几个小孩儿随即被送下了山。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哪里还瞒得住,几位孩子的家长哭着把孩子搂进怀里,瘫坐在山脚下,泣不成声。
东棠的父母,楚忆的爷爷n_ain_ai也都俱在。两小孩儿紧绷的神经这才有了丝松懈,差点在亲人的怀里直接失态了。楚忆看着东棠被他父母拥在怀里,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小孩儿心里的某根弦被挑起了。
他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他的爸妈不会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赶回来,甚至,他们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差点就丢了性命。尽管这么想着,心里哪怕还是有一丁点期望,哪怕打个电话回来问问,也能让他开心许久了。
n_ain_ai把他贴紧了搂着,像是哄着小孩儿似的,“乖,不怕。”
楚忆抬起头,眼神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n_ain_ai眼里尽是无奈,“你爸爸妈妈工作正忙呢,接不了电话……别去打扰他们……楚忆乖。”
那一刻,小孩儿的心才算彻底没了跳动,僵直地靠在爷爷的胸膛里。好半响才有了“活过来”的迹象。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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