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荣石是这么回答的:
废废废话,堂亲不通婚。
第27章 一个数字
晚饭之前,方步亭和谢培东回来。方步亭显得很疲惫,直接上楼回书房。方孟韦在书房门口敲门:“父亲。”
“进来吧。”
方孟韦默默地站在方步亭身后,给他捏肩。他能想象到美国人对待方步亭的态度。现阶段,美国人也没什么理由要对一个中国人礼貌——面子是自己挣的,也是自己丢的。
只是,一国之耻,压在一人的肩上,还是太沉了。
谢培东去了谢木兰房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谢木兰清脆有穿透力的少女的声音尖叫着:“前有南京,难保后无重庆!”
方孟韦在方步亭肩上按摩的手一顿。
书房里沉默。谢木兰的痛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方孟韦想起来,白天谢木兰问他如果日本人杀进重庆,她们这些姑娘要怎么办。
方孟韦又想起那年的上海,被日本人轰炸得一塌糊涂,外滩上到处是尸块。都以为有洋人,日本人不敢把上海怎么样。其实洋人的政府提前接了通知,早撤侨了。所以最后,被炸死的还是只有中国人而已。方孟韦做恶梦,梦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被炸得零零碎碎——其实也许不是恶梦,那是方孟韦不愿去想的事实。
谢木兰在哭这个国家,也在哭自己。
“你……见到你大哥了?”
“没见到。父亲,我怕……大哥不想看见我。”
方步亭长叹:“方家的祖宗啊。”
方孟韦顿了顿,轻声道:“父亲,日本人真的会进重庆吗?”
方步亭没回答。日本“一号作战”之前,他对重庆还是有些信心的。长沙沦陷,他无话可说。
“如果……那依大哥的脾性,是要殉国的。”方孟韦声音略带哽咽:“怎么就……到这个份儿上了?”
方步亭疲乏缓慢的声音缓缓道:“不仁者可与言哉?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不仁而可与言,则何亡国败家之有?”他自嘲一笑:“你大哥要殉国,那你呢?”
方孟韦转到方步亭前面,半跪下,仰着脸孺慕地看着父亲:“儿子也是军人,国如此,别无他法……”
方步亭对着方孟韦苦笑一声:“我方家,也算对得起国与民了。”
日本人在玩命缩紧对承德市场的控制。荣石真切地感受到了日本人财政上的窘迫,太平洋战争所耗巨大,日本人已经穷尽一切所能在中国刮血刮肉,可还是不够!
满洲禁烟总局的川田找到荣石,终于不再文质彬彬,态度强硬地告诉荣石,作为承德商会的会长,荣石必须起到作用,负责东光剂进入西南的问题。
荣石叼着雪茄,垂着眼皮,面对川田对他态度不端的指责始终淡淡的。
川田发泄完了,荣石拿下根本没剪的雪茄,戏谑地看着川田:“您别那么大火,如果您觉得我当这个会长不够格,我马上辞职,谁能上谁上。您看上承德哪个废物了,我马上让贤。王景川王胖子还是柳持钰柳太监,您一句话的事儿。”
川田阴着脸。承德这帮人,巴结日本人是把好手,真能有点魄力能干点实事儿的也就荣家。
“我在北平被人刺杀,现在也没落实到底是谁。反正我是大汉奸,死了也就死了,您看哪个二汉奸能比我干得好,正好我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被杀了。”荣石冷笑:“东光剂还进西南。西南谁的地盘知道么?认识戴笠么?这家伙对自己人狠对日本人更狠。你别看他是个特务头子,人家还是真抗日的。大日本帝国多少精英折他手上了?”
川田直绷绷跪坐着,全身上下都是日本人特有的僵硬。荣石就烦和室,他总觉得整体跟个匣子似的,憋屈。川田口才不行,被荣石喷的还在想词儿,荣石跪半天终于忍不住,伸着两长腿向后仰着,用手撑着榻榻米伸了个懒腰:“哎哟我操蜷死我了!”
“荣先生,你别忘了荣家现在的风光都是因为日本政府的扶持。你不为大日本帝国尽心尽力,要你这个承德商会会长做什么?”
荣石仰着大笑:“我这一趟在北平算是想明白了。你不中国通么?中国人一辈子想的无非就是两件事:生前身后。生前名我是不敢想了,还能更臭吗?身后我就更不用想了,死都死了,我死了被人掘坟鞭尸我都不奇怪,可是我那时候已经死了,怕个屁?”荣石乐呵呵地往上看着:“老子想明白了,老子无牵无挂,死都不怕,爱咋地咋地吧。”
荣石和川田翻脸,回去的路上索杰很担忧:“东家,你和这个日本人彻底翻脸,难道不担心……”
荣石哼了一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一味拍着日本人,他们要么彻底看扁我,要么怀疑我。川田只是个毒品代理,他身后的主子还没出来呢,到时候再说。再说我也不怕,我荣家倒了,华北方面军的铃木旅团长第一个杀了川田。”
索杰一愣:“对,铃木在荣家有干股……”
荣石大笑:“可不止铃木。”他伸出双手自己欣赏半天,啧啧两声:“我还真是个当汉奸的料,居然什么都想到了,混得也左右逢源。哪天吧唧蹬腿儿了,死在汉奸的名声上,我也没啥好冤的。”
索杰知道荣石心里憋屈,憋得发狂,没地方发泄。他暗暗叹气:“东家,又收了一些面粉,但……如果照以前的兑法,不够了。咱家兑面粉,掺的麸皮也都是磨得细细的,成本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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