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尺八跪在泰山府君的神像前,躬身对着他拜了三拜,起身拿开膝下的蒲团。
关卿看见蒲团底下是个块青黑的石砖,尺八的手指沿着一条看不见的脉络在石砖上极快地掠过。关卿再次听到齿轮转动的那种咔咔声,这一次没有任何卡顿,尺八的动作一气呵成。
“咔哒”石砖裂成整齐的八瓣,莲花一样绽开。
刹那间,关卿看见一缕金色雾气从裂缝里抛出,笼罩石砖上方。与此同时,一股极为柔和的力量瀑布一样从他脑海中冲泻向全身,他的j-i,ng神仿佛浸泡在温泉之中,温暖惬意到有些恍惚。
尺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从裂开的石砖中取出两个木匣,拍去上面的石屑,淡淡的金光徐徐散去。
关卿也蓦地清醒过来,看着尺八捧过来递给他的两个木匣,愣住了:“这是什么?”
“先生的罗经仪和六壬盒。”尺八说,“先生死后其他东西都被封在了库存,只有这两件他特意留给了新观主。你这次去可能会遇到凶险,带上它们防身吧。”
纳音留下的东西,一听就是了不得的法器。关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无奈道:“你给我,我也不会用啊。”他看尺八执拗地把两个木匣捧在他面前,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小心翼翼抱着说,“要不你教我?”
尺八摇摇头:“我不会,你自己学。”
关卿:“???”
他找谁去学呀亲,你们观主凉得连遗体都找不到了呀!
想到遗体,关卿突然有些心虚:“你家先生的遗体我们正抓紧在寻找,你不要太着急。”
尺八看着他,慢慢地说:“没关系,迟早会找到的。”
关卿被他看得越发心虚了。
尺八却不再说话,他将蒲团放回原位,给香案上的长明灯添了点灯油,对关卿说:“关卿哥哥我去睡了,明天我没请假要上课,今天得早点睡。”
萧七的声音正好从殿外传来:“关小卿,你快滚出来,我送你回家收拾下东西,明天一早可能就要出发了。”
“哦哦!”关卿抱着那两个宝贝木匣一脚跨出殿门,跨出殿门的时候他看见尺八孤零零一人站在香案前,抬头仰望神像。烛火将他的身影勾勒得单薄而寂寞,仿佛他一人在那已经站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岁。
他感受到关卿的目光,扭过头,努力牵起生硬的嘴角,做出个笑的样子:“明天小心,观……”他顿了顿,像是看清眼前人的,放轻了声音说,“关卿哥哥。”
……
萧七对关卿抱出两个木匣没有惊讶,反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开车将关卿载回他那个破筒子楼的路上,他说:“尺八这小子对你还挺上心的。”
关卿抱着木匣缩在副驾驶上,莫名有些恹恹的,过了一会才低声说:“他是个好孩子。”
萧七给他脑门来了一下:“你多大,叫他孩子?他的年龄算起来搞不好能当你爸爸。”
关卿:“???”
等等,尺八不是个柔弱无助的空巢少年吗,为什么突然就能当他爸爸了?!
萧七哂笑一声:“你以为纳音身边能养着什么正常人吗?”他踩了刹车,甩了一个漂亮的弯,稳稳将车停在关卿楼下,“我一直怀疑尺八的本体是只狐狸或者猫什么的,要不然纳音居然能没把这个扭曲儿童一把掐死,而是养大到现在?毕竟纳音是个绒毛控嘛。”
“纳音,哦豁,又是纳音。”关卿y-in阳怪气地一脚踢开车门跳了下去。
萧七一把拉住他:“关小卿,老子还没计较你今天和那个小歌星眉来眼去,你竟然还敢和我闹别扭?”
关卿怒道:“我什么时候和她眉来眼去了?!人家小姑娘那么可怜了,你不安慰人家就算了,还差点把她吓哭了!”
萧七:“她又不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安慰她?!”
关卿:“你特么也没安慰过我啊!整天关小鸟,关小鸟地嘲讽我!我告诉你,萧七!咱们早玩完了!凉透了!等我把你家亲亲观主的遗体找回来,你抱着他过日子去吧!”
萧七:“你终于承认你是我老婆了吗?来吧,老婆,来我怀里,我有一百种姿势来安慰你。”
关卿脸红脖子粗地把车门甩在他脸上:“滚吧你!”
萧七在他身后快活又得意地吹了声口哨:“老婆,明早不见不散。”
关卿手扭到背后朝他狠狠竖了个中指。
萧七闷笑出了声。
……
关卿回到家,刚进玄关,黑喵从天而降,一个泰山压顶,关卿一个趔趄没给它砸趴下。
“喵喵喵!”白团子似的胖猫在关卿怀中委屈地扭成了个麻花,扭着扭着它忽然发现主人怀中硬邦邦的……
它小心地用两个小爪子扒拉了两下,看清关卿怀中的木匣后浑身毛陡然炸开,一声尖叫后逃得遥遥无影。
关卿还没从受宠若惊中缓过神就被自家大宝贝儿打进了冷宫……
他心酸地将纳音留下的两件法器放在客厅,自己简单收拾了下明天的行装,萧七说这个单子不是特别难做,可能他自己也能一个人搞定。当时执意陪他一起去,也是为了以防谢仪在背后对他下黑手。
关卿没有他那么乐观,自己几斤几两重他还是清楚的,想想还是将那两个木匣妥帖地放进了行礼。
收拾完他抓起衣服去洗澡,这一次他站在镜子前的内心已经是无比平静了。
空荡荡的镜框里那一块镜面比几天前又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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