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人也差不多没了。不说别的,就是流血也流干……”
“——门口雇车,我们走!”
“去哪里?”
王谢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这笑容他徒子徒孙看见了通常的反应就是吓一哆嗦,知道这位又要打算盘祸害什么人了。
语声平平,却是从牙缝里往外蹦字:“去找阎罗王抢命。”
第十四章凶神恶煞王大夫
“叠翠坊”门前贴着“东主有事,歇业一日”,根本没开张,隔着两条巷子就是苏掌柜老小一家的居所,门口有小徒弟正挑起一只白色灯笼。
王谢跳下小车,飞快往里便走,看见个熟人,一把抓住:“人还活着么?在哪里?”
老人正摇头叹气,被他一抓,吃了一惊,当下不及反应,答道:“少掌柜刚刚断气——王、王先……谢少爷?”
这人恰是首饰铺里的张师傅,看见王谢,称呼乱了。
王谢闻言,更是烦躁,足下不停,后堂已经传来哭声,他径直循着哭声奔去,也没人阻拦,一直到某处房间,里面好几个人愁眉紧锁,更有老妇人对着床放声大哭。
王谢就愣闯上去,看床上人,面色惨白,全身厚厚包扎,身上床单上幔帐上全是血污,胸口全无起伏。
并两指按在颈项,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他来晚了?不、绝对不!
屋里人直到王谢按上苏文裔脖子,才反应过来床头多出一个陌生人。
苏掌柜唬了一跳:“你、你是什么人?”
王谢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安静,那眼神一凝,怎么看怎么是阴恻恻恶狠狠的。
一旁大哭的老妇人也傻了,尖叫:“你要对文裔做什么——”说着就要扑上去阻止王谢动作。
屋里还有另外三人,一个是苏掌柜的得力管事姓东方的那位中年人,一位是苏掌柜夫人,一个是苏掌柜小舅子。东方管事不确定,苏夫人不知道,这位二十七八岁小舅子到是见多识广,失声叫道:“谢少爷?”
王谢挥了两下手臂,没敢用大力甩开老妇人,怒了,吼道:“安静!人还没死那!”
——什么?
屋里剩下的五个大活人听了,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一窝蜂凑上前:“有救?”
王谢哼道:“你们离床远点,别说话别碍事,诊错脉可就真没治了。”说罢一手按在苏文裔胸口,俯下身,深吸一口气,嘴对嘴将气渡进去的同时,另一只手猛地击在苏文裔胸口那只手上,用力吮吸对方口中涎液,吸一口吐一口,遍击打边吸吮,如此反复有节奏地击打了五六遍,叫道:“来一个人扶住他!”
苏掌柜刚要上前,却被他小舅子占了先。
王谢将苏文裔上半身扶得直了,转到他背后,双掌齐出,击中他背后。
苏文裔一张嘴,缕缕污血顺唇角淌下,人随即呛咳起来。
王谢再一吮,将他口内脏污尽数吸走吐掉,半句废话都不说:“这人一炷香之内还能支撑,吊命汤端来,烧热水,拿一匹白布,二两白丝线,准备至少三坛好烈酒,必须是五谷酿的,准备小块榆木板、榆木筷子,准备文房四宝,准备两个小厮跑腿——先去你家铺子里看看我订的金针银器得了没有?有几支拿几支。”
听到苏文裔不但没死而且有救,苏掌柜也顾不得管对方是谁了,一叠声应允,东方管事立刻转身出去安排——此时张师傅和洛大夫以及外面那个挂灯笼的小徒弟也跟过来了,洛大夫腿软不敢进门,就靠在小徒弟身上,站在外头,张师傅恰好听见王谢后半段话,连声道:“苏少掌柜嘱咐提前打造,是以已经全都打造出来了,就在铺子里,两个黑色匣子装着。”
东方管事打发小徒弟去取,自己去厨房叫仆妇烧水,汤药就一直温着,叫小丫头端来,再进门,老妇人苏掌柜苏夫人小舅子四个人,八只眼睛,直勾勾盯着王谢下笔写方子呢。连张师傅也躬身站在一边。
王谢写了一张,又写一张:“这个抓来直接煎一个时辰,三碗水成一碗。这个是散剂,鼎新知道,康安堂新制的,取一合,这丸药和药膏也是,速速拿来。”
写完搁笔,接汤药在手,一顿:“三味吊命汤?这是好物,怪不得支撑了这么久。”
含了一大口,捏开苏文裔下颌,将汤药尽数送入对方口中,一共送了三口,便撂下碗,再次按着苏文裔脖颈,道:“大概是怎么受伤的,详细告诉我。”
“是是。”苏掌柜道,“前几日文裔出门谈生意,跟对方也往来过两三……”
王谢毫不客气截口打断:“这些我不用听,要你详细说明的,是他怎么受伤,伤了多久,怎么治的。”
王谢什么大人物没见过,积累六十年的气势一开,那语气绝对掷地有声,全屋的人都不敢大小声,苏掌柜连忙道:“是,他坐在车里,车厢碎了,被木头砸中肩膀和后背,摔下车来,又被砍了三刀,逃走时被奔马踩踏,踩伤了腰腿,申时发生的事情,子时被抬回来,先生都说除了骨伤,还伤了内腑,而且恐怕日后下半身不能动弹,不能人事——但是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就行,我苏家只要人活着就行!”
王谢点头,继续吩咐:“金针银器用烈酒煮,白丝线用酒浸,连同热水白布烈酒都放在屋里,留一个胆大心细不怕血的人打下手,其余人出去关门关窗,门外始终有人候着听差遣。”说着笔下不停,又是一堆药名:“这些每种药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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