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移到那人身上去,林轩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好奇的模样。那人像是得了关注,颇为得意地道:“那人长得贼眉鼠眼,不值一提。”
“哈,毕竟是靠秘籍上位的嘛——!”
“是了,谁不想有秘籍呢?”
“若我也有本秘籍,唉……”
“那秘籍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林轩突然问道。
人人面面相觑。谁会去想这个呢?大抵是祖传的,或者是抢来的,又或者是无意间掉下山谷遇到神医再捡到的——话本儿里、说书先生的口里,都这么说。
“据说武当山有一……”
“这不可能。”壮汉断然道,守卫森严,哪来的这种事?”
那若是他自己给呢?看着壮汉有些许怀疑的眼神,林轩嘻嘻哈哈地再说起别的来,只是心里愁绪更添一层。
不知那不孝徒弟怎么样了呢?
13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林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全身像是灌了铅一般,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想去开门,却动也动不得,急得躺在床上挠心抓肺。幸而敲门的那人似乎很快就没了耐心,嘎吱一声就将门推开,他依稀听到了阿虎劝阻的声音,然后是那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床前——莫非是师傅?
他的心脏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般砰砰跳动起来,林木努力地抬起头来,妄图能够看见一眼——是一个老人。长得慈眉善目的模样,头发花白,却十分有精神。但那对目光却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是谁来着?
林木心脏失望地落跳一拍,头一歪,再次昏睡过去。
第二日,林木已经能够站立起来走动了——虽然看起来还是肤色惨白兮兮、嘴唇泛青,一双黑眼眸大而无神,看起来像是已经病了十几年即将远离人世……但他还是坚持趁着阿虎不在的时候,穿了件衣衫飘飘的白衣就出了门,赶往武林大会的会场。
他想见师傅。虽然前几日才刚刚见过,又被师傅用手抚慰过一次,但没有哪次像这回那么想见见师傅——他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直觉,有点害怕、有点紧张,还有点不知为何的担忧。他坚信自己脑子有点呆,但是直觉一向很准。
希望师傅没事。但会有什么事呢?说到底,师傅这回是想要做什么,他也完全不明白,也完全不想去弄明白。对于林木来说,最大的阴谋诡计就是趁人不在偷小师弟的馒头罢了,实际上,因为小师弟往往会向师傅告状,连这最大的阴谋诡计他都很少做。
林木使了他一向苦手的轻功,跌跌撞撞半飞半跑地寻着师傅的身影。奈何这武林大会简直是人人都来凑热闹,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两不误。地上人挤人,天上也飞得你撞我我撞你。笨拙地飞飞跳跳的林木就直接被一个壮汉撞得七荤八素,差点直接跌到地上。那壮汉本想骂人,结果低头一看林木这身着白衣、脸色凄厉的模样,自个骇了个半死:“你你你,这位兄台,你还好么?”
林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木讷讷道,“还好,还好。”
那壮汉似乎是武当山弟子,见他这模样有些后怕:“这,可要我帮忙叫个神医谷的人?”
林木忙推了,为了证明他还是很健壮有力,还特地踩了踩一人的肩膀往上飞了两米——紧接着噗通一声又掉在了地上,痛得呲牙咧嘴,还顺带引起了怨言无数。
壮汉噎了噎,将林木扶起来,“这样,我叫个人来照顾照顾这位少侠,嗯,王二,李四……”他转头看了几眼,这黑压压的一堆人头,谁也认不出谁是谁,苦苦思索了一会,道:“我带你去找轩木罢,他机灵。今日也就他有空。”
林木听到了“轩木”这一词,眼皮跳了跳。心说,天不负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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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轩这边正半倚在床铺上小眠。
他这一个多月的拼命跑腿和打关系总算有了成效。可喜可贺,身上那件原本廉价的记名弟子的衣裳终于换成了正派弟子的——这么快晋级的他可以成为武当后人们学习的典范了。林轩也得以从大通铺搬出来,住上了两人一间的小厢房。当然,虽然搬出来了,但他还是给以前大通铺的所有人,以及如今房里的另一位舍友偷偷买了酒买了小菜,昨夜一直喝到了有人来巡房才停,务必做到不得罪任何一方。这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那位同住的人见着了酒肉,当即与他称兄道弟起来,明日他就可以借着关系去孙长老门下干活。
今日好不容易轮到了他的第一回休假,舍友得忙到晚上才回。他决定现在先休息半个时辰,紧接着就找机会去看看他的阿木——也不知那病好了没有,他心里快急得出火了。
“轩木?轩木!”
门外传来了人唤他的声音。
林轩几乎是下一刻就睁开了眼,皱着眉头,扶着墙站起来。待他走到门口时,眼里的戾气和疲倦已经全数抹下,推开门,脸上已然是副笑哈哈的模样:“我说谁呢,这不是——”他说道一半,就顿住了。
在那个打扰好梦的壮汉身后,正是那个自己极为熟悉、又极为挂念的不孝徒。孽徒惨白着张脸,几日间就瘦了这么多,下巴都尖尖的瘦削起来。干裂的嘴唇合着,那原本黑亮亮的、盛满了让人心软的感情的眼睛现在有些无神,偷偷从壮汉身后试探着望来。触及到自己目光的时刻,才病怏怏地亮了几分。听他低低咳嗽了一声,嗓音也暗哑起来。这样的阿木,哪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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