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漪也便没再在意这所谓的父母。
这次南巡意外遇见祖父母一事,让她想到了外祖父外祖母对庄泽卿和庄幼蓉时的模样。父母对自己冷淡的缘由尚且可以解释为二人感情破裂,不喜她这有着双方各一半血脉的女儿,那么祖父母呢?多年来的不管不问,他们也很厌恶自己吗?
如果从没有遇到过,知漪也许永远都不会提起兴致去探究这个问题。但现在摆在了眼前,小姑娘这般年纪也没有练就一颗岿然不动的心,有所好奇和不甘甚至是隐隐的期盼自然是很正常的,宣帝正是了解这点,才会答应让她一个人来寻找答案。
如今答案似乎摆在了眼前,祖父母从未像她想的那样无视甚至厌恶过她,相反他们十分疼爱她。假使长在他们膝下,他们对自己应该就像外祖父母对长瑜哥哥和幼蓉姐姐那般疼爱。而这些她之所以从没感受到过,只是因为他们受了蒙蔽和欺骗而已。
这个答案本该让人松了口气,小姑娘却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是这个缘由,居然是这么个缘由。
所以此刻她神色并未变化,脸上依旧漾着浅浅的笑容,没有半分激动,一点也不像个十岁且是来认亲的小姑娘。
慕老夫人离座起身,看着她的模样愈发震惊,久久不能语。
“你是说,你是……知漪?”老夫人失神念道,目光转至知漪那双纯澈的眼眸,似乎想从中分辨出话语的真假,又或是想看出其与儿子的相似之处。
有了代入的脸,再仔细一端详,就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小姑娘身上有几分儿媳的身影。那双澄亮明丽的猫儿眼,和两腮一直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似乎都是证据。
眼前的小姑娘没有拿出任何凭证,但老夫人依着从见到小姑娘起接触的这几刻钟的印象,和这一番打量之下面容上的重合,心中的怀疑便越来越淡,她之前本就一直在思考对小姑娘的面善和没来由的喜爱从何而来,这句话一出,她除了似有所悟外便是疑惑。
孙女此刻明明应该在京城,怎么突然就跑到了榆城?还有方才她讲述身世的那番话……
知漪望着这位鹤发满头,皱纹下掩不住慈祥的老夫人,轻轻点头,随意往窗边小迈了几步,回眸略歪着头,似天真道:“如果京中没有第二个慕府第二个慕侍郎,和第二个名为‘慕知漪’的人,那老夫人所说的人,应该就是我了吧。”
即便挑明身份,她唤的却还是‘老夫人’,这让慕老夫人有种不真切的恍惚感,视线落在了刚才拿出的那叠信上。
知漪随之望去,眨了眨眼,“不过没有任何凭证,老夫人应该不大相信吧。”
老夫人沉默不语,眉间轻蹙似在思考知漪之前的话。
“知漪。”庄泽卿忽然自前院赶来,见到老夫人在场也点了点头,“慕老夫人。”
“你是?”
“家祖是礼部尚书庄允德,小辈名泽卿,小字长瑜,老夫人直接唤字便可。”庄泽卿还当这么久知漪早就同老夫人相认,因此毫不犹豫道出姓名,“前面有些乱,今日那些人怕是不能善了,慕大人正在周旋,季公子刚让人去通知了榆城知府,老夫人和知漪就待在此处不要去前院了。我早就派人回了行宫禀报,想必皇上的人不出一刻就会赶到。”
慕老夫人闻言不由道:“你们是和皇上一同南巡下来的?”目光还是胶着在知漪身上,然而小姑娘已经探头往外望去,心神似乎全被庄泽卿刚才的话所牵引,全然没有在意刚刚“相认”的事情。
惜玉左右看了看,似乎没料到小主子说出来后是这么个态度,最终上前一步,“姑娘,可要到书房外透透气?”
庄泽卿怔住,“知漪没和您说?”
老夫人此刻已信了九分,剩下的一分是对近年所得到消息的不解。她摇了摇头,望着小姑娘站在门边的身影,心中泛起丝丝疼痛。若那些话是真的,也怪不得小孙女如今是这般冷淡的态度,自小被父母抛弃,又怎会对这边有多少感情。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以前那些信件的由来,但他们被蒙骗多年,也早已间接成为了抛弃孙女的‘帮凶’。老夫人心中明白,这是无论如何都弥补和推脱不了的过错,不是简单用一句‘不知情’便可解释的。
只是今日知漪既然主动寻来认亲,那是不是说明孙女心中也是有那么一丝对他们的期待?
眼见知漪走到了书房外,老夫人定了定神,轻声询问庄泽卿,“长瑜,我且问你几件事。”
庄泽卿见知漪举止神态,似乎有几分明了小姑娘的心思,此刻微一点头,“老夫人请问。”
“知漪之前所说未见过父母,在…在他人身边长大是怎么回事?”
见老夫人神色,庄泽卿组织语言,尽量避免对慕府的评价,“姑父姑母他们…因互有怨尤,无暇顾及知漪。得太后娘娘怜惜,知漪自小就养在宫中,几年来从未回过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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