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管仲都扯着嗓子在他们面前极尽一切诋毁侮辱之能事,孙静抱着枪在一边冷眼旁观,时不时的语惊四座一下,至于萧白嘛,他担负起了吴语一半的格斗任务,于是这帮兵蛋子被修理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小叶子啊……”苏明远坐在武直里,唉声叹气的在叶绝身边嘀咕,他们今儿一大早就被管仲那贱人拉起来上了直升机,按说这档次挺高的,特别是苏明远和张然这两个伞兵,那是相当怀念飞机上的感觉,只是看着萧白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心里怎么着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啥事?”叶绝埋头捣鼓着军靴上的带子,昨晚上下山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军靴今天早上套上之后就一直怪怪的。
冲着机舱门口站着的萧白偷偷瞟了几眼,苏明远咬着叶绝的耳根压低了声音:“我本来觉得吴语那人挺不正常的,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鉴别,萧白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啊。”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因为这会儿萧白扒着机舱门往下面瞅着,唇角满满的荡漾出了一个堪称yín_dàng的笑容,叶绝抬头朝他那边看了看,半响低下头去神色复杂的胡乱点了个头。
“嘿,小朋友们~今天的平均温度是零上一度,这会儿……我瞅瞅太阳还没出来,温度是零下五度,这可是个非常好的天气啊~”管仲大贱人从驾驶座后面蹭出来,挤到众兵蛋子面前堆出了一个无比猥琐的笑容,众兵蛋子皆不自觉地抖了抖,纷纷往机舱上靠了靠。
管仲显然有些受伤,特无奈的砸吧砸吧嘴巴:“大家这几天洗澡都限水限时间的,怀念水的感觉了吧?”
“……”众兵蛋子继续默然,管仲更受伤了,这时候武直一个俯冲,机舱颠簸一下,兵蛋子们看到了他们身下那条波光粼粼的河,在清晨的一派雾气中隐隐有些阴森的感觉。
“今天训练科目武装泅渡!每人二十公斤负重!往返一公里!目的地河对岸的那杆旗子!好了,现在大家先跳下去适应适应啊,”管仲扯着嗓子吼,笑容却很亲切。
众兵蛋子全身都抖得跟糟糠一样,这他妈的实在是有点……有点让人出离愤怒了啊。
“报告教官!”
“他妈的有话就说!”
“您也说过,现在的温度是零下五度,而且太阳还没出来,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进行武装泅渡很容易抽筋甚至出事!”说话的还是叶绝,他是真的有点担心,因为作为一个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以及一个被扔到陆军去的倒霉蛋,他的水性着实……不太好。
“你个小娘们还真是事儿多啊,真要在战场上谁管你温度多少啊,是不是还要老子给你拿个锅来,把着河里的水都煮沸腾了再请您老人家下去享受啊?”
极恶劣的语气,叶绝气的眼角都要冒火,瞪着管仲的眼睛怒视回去,不过那贱人显然不买账,骂骂咧咧的转过身去,站在萧白另一侧的机舱门边上,伸手往外一指:“别他妈的再跟老子唧唧歪歪了,今年选训的死亡名额还一个都没用呢,准备好了就给老子往下跳!”
目前武直距离水面有十二米左右的距离,这帮兵蛋子用防水布将装备套好了之后,一个个哆嗦的挤到舱门边,拉了拉筋之后再劳烦萧白大驾,把他们一个个的踹下去。
兵蛋子们跟下饺子似的通通的往河里栽,管仲把着机舱门不放心的瞅着下面,嘀咕着:“队长啊,您这招太狠了啊,我看这几个水性不好的估计撑不住啊……队长啊……”
话没说完,管仲转头一看,娘的,萧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装备往机舱里面一扔就跳进河里了。
叶绝入水的时候很难受,因为没什么太好的准备,也因为他的水性实在太差了,这倒霉孩子几乎是整个人拍在了水面上,过大的压力让他差点晕了过去,水流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卷住,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很疼,叶绝拼命地挣扎着,手脚并用想要从河底钻出去,可是有什么东西像蛇一样的缠住了他的右脚,拉力很大他难以挣脱。
空气越来越少,压力越来越大,近乎溺水的绝望将叶绝整个人笼罩,他是真的慌了,无意识的挣扎间他甚至想到了死亡。
死亡这个词像是一个来自于异度空间的东西,这么多天的ròu_tǐ精神挣扎中,他领会了很多从前未曾遇见的事物,他愤怒他挣扎他拼搏,可是他从没有想过死亡。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面对死亡的时候谁都有自己不同的反应和抉择,叶绝陷入了巨大的慌乱中,他不可能不慌乱,或许萧白说得对,他经历的还太少太少。
可是,他们毕竟是战士,他们还有自己一路同生共死的战友,那是彼此坚强的后背!
于是,叶绝意识不清之前看到苏明远朝着自己游过来,河底的泥沙被翻搅起来,那些黄色的黑色的沙子漫的到处都是,在河水的流动带动下,以一种缓慢的幅度涌动着,叶绝清晰地感到自己一点点的沉下去,嘴角吐出的气泡一连串的往上飘,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苏明远的动作被分割成了缓慢的慢动作,好像溺水的时候时间都会缓慢,然后暂停。
忽然,叶绝脚上一轻,那是一道刺刀掠过的痕迹,然后他的腰被人抱住,迅速的上浮,再然后他的耳畔感受到了水流的击打还有突如其来的天空生生的坠在他眼前。
而再次睁眼,叶绝看到了一双眼睛,极黑的瞳色,蒙上了一层水膜因而黑色极黑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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