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默看着那骨骸却仿佛能够看到父亲生前的模样,他不愿再多看几眼,视线逐渐下移,在父亲那应当是腹部的地方看到了一枚白云纹玉扳指。他倾身去拿那枚扳指,在触碰到那嶙峋白骨时浑身一僵,在将扳指拿到手上之后,他的手似被烫到一般快速地收了回去。
闫裴蹙着眉看向风默手中那枚扳指,却见风默在端详扳指的时候眉目冰冷得像是覆了冰雪一般。
风默捏着那枚扳指的手指发白,说道:“我们来晚了。”那不是他父亲的扳指,真正的扳指早已被调包了,这一枚看起来还要更贵重一些,父亲所不离身的那一枚上是有些瑕疵的。
看来他不只是丢失了重要的线索,更是丢失了父亲的遗物。
风默的神情显得冰冷而麻木,回过头对闫裴说:“埋起来,然后我们就走。”
闫裴将棺材的顶盖又盖了回去,黑暗吞噬了整个棺材的内部,老人又回到了永久的寂静之中。层层薄土将那棺木埋在了地底下,老人复与世事相隔离。
在将这里恢复原状之后,闫裴与风默二人一齐离开了墓园,带着那枚本不该属于此处的白玉云纹扳指。
在刚从墓园的门走出时,一个浑身冒着鲜血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他的全身都是鲜红的,上至发丝下至脚趾,仿佛用鲜血沐浴了一番那般。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无论怎样也冲刷不掉他身上的血,反而淌了一路的殷红。
男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面目因恐惧变得扭曲起来。他跑得很快,仿佛身后跟着极凶恶鬼。
闫裴的手已经握住了枪,在抬臂的时候却被风默按住了手,闫裴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人,身旁那人却冷静地对他说:“我认识。”
风默的确认识那个人,即便那人的脸被鲜血染得鲜红像是地狱里逃出的凶灵一样。
那人在快要跑到风默面前的时候腿部一软,踉跄了一下便扑倒在了地上。他颤抖了声音伸手拉住了风默的裤腿,说:“少爷!”
闫裴看见那人手上的鲜血沾上了风默的裤腿,不由蹙眉问道:“这是谁?”
风默低头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中年男子,眼神一沉:“守墓人。”
守墓人惊慌地转头看向来路,似乎那里随时会出现令人胆战心惊的怪物,他拉着风默裤腿的手上青筋暴起,牙齿打着颤连话都说不通顺了:“有有有有鬼!”
闫裴看着心烦,一脚踢在了那人拉着风默的手上,啧了一声:“恐怕是在这墓园待久了阴气太重招鬼了吧,还是说你恶事做尽了鬼神要来索命了?”
那人吃痛松开了手,双手成爪状抓在了地面上,他舌头打结地说道:“我我我……”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怕是被吓坏了,他趴在地上但双眼仍不转地看着刚刚他来的地方。
那里是一条宽广无人的大路,路上正中被他染出了一道宽血线。路两边栽种着繁茂的大树,树上开了些白色的花,花香没有被雨水冲散反而馥郁得沁人心脾。
风默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那人惊恐地回答:“鬼!”
风默不禁蹙起了眉,他沿着这条路看向远处,忽然瞳孔一缩。
路的那一边跑来了许多不人不鬼的怪物,它们跑得又快又轻,就像是猫一样。那些与风默来时所遇到的怪物相像,同样是猫首人身,也难怪守墓人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仿佛见了鬼一般。
风默注视那些怪物,仔细地数了一下,竟然有数十只。这些与来时所遇到的怪物不一样,它们的行动更为敏捷快速,连身形看起来都似乎高大强壮不少。
联盟所投掷的这一批怪物的危险性强弱不等,与他们在荆山岛以及海上所遇到的怪物相比,这些无疑只是残次品,但仅仅凭着这些残次品已经能造成全国恐慌。
闫裴将手中的枪抛起来装个圈又接在手里,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严肃冰冷,他抿起了唇,双眼盯着道路那边如疾风般而来的怪物,说:“别和他们正面对上,我们走。”
风默点点头,弯下身对地上那个男人说:“想活命就跟我们走,否则你就等着被它们撕碎。”
男人浑身一个哆嗦,然后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畏手畏脚地站在风默身边,他恐惧地自言自语道:“我要活我不能死我要活……”
风默与闫裴相视了一眼,转身朝向了墓园,又朝墓园跑去了。风默抽空对闫裴说:“你的子弹快用完了。”语气肯定。
闫裴声音放得低沉,语气里暗示的意味明显:“我的子弹用不完,是枪里的子弹快完了。为了见你,来的时候心急用掉太多了。”真是在这么危急地的时候也不忘调侃戏弄对方一番。
风默感觉太阳穴一跳,不想理他。
后面跟着的怪物速度与敏捷度要比他们快不知多少,本来两人应对这数十只怪物已经不容易,而如今身后又跟了一个累赘,怕是除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可是以那些试验品的嗅觉,他们能躲在哪里呢,这么漫无目的的逃窜只会招来更多的危险。
守墓人显然发觉这两人都不大靠谱,哆哆嗦嗦地转身跑向了他的房子。
闫裴眯起眼危险地说:“哟,还嫌弃我们了。”他边说边跟在了那人后面。
守墓人推开门哆哆嗦嗦地在床底翻出了工具,然后撬开了床边那一大块木板。
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下面竟叠放了十来具长满了尸斑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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