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颤,输了两次密码都没输对。
医院里信号不太好,傅肖北起身走到有窗户的地方,静静地等着着那个蓝色加载栏以极慢的速度往前爬行。
傅肖北盯着屏幕,甚至听见了自己心脏“咚咚咚”地跳动,像是鼓点,牵扯着周围血管,几乎要跳出胸腔离体而去,令他心口发疼。
然后手机连续震动,未读邮件在二十条以上。
那个数字的颜色有点像血,竟然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苏乐在四年前用自己邮箱给他发过七封邮件。
傅肖北竟然发现自己不敢点开。他这辈子的所有勇气好像都被那个邮箱号,那个赤红的数字吞噬掉了。
整整七封都是地址。
这些地址一直在变,间隔时间都在两个月以下。
傅肖北手拄在窗台上,头逐渐垂了下去。
用尽了全身力气,手才能在屏幕上按下去,反反复复地看。
——“来救我,求你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苏乐是在什么情况下给他发的这些,是不是每次发出去都心怀希望,是不是一直在等他去找他,会不会每次听见门外走进的脚步声都惊喜万分。
可是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整整七次。
傅肖北咬住自己的手,喉咙中发出了类似于困兽在牢笼中挣扎的声音,然后缓缓蹲了下去,坐在角落里,浑身都发起抖来。
他根本没办法想象苏乐的绝望。
随后有人叫了苏乐的名字。
傅肖北抹了下脸,立刻站起来。护士见怪不怪,医院里什么样的人没有,她把一张很轻的单子放在他手里。
是张病危通知书让他签字。
第42章
苏乐真的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
他甚至在梦里看见了少年时候的傅肖北,瘦瘦高高的,裹在肥大丑陋的校服里,像是个漂亮的竹竿,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天天板着个脸,笑都不笑,苏乐就忍不住去招惹他。
他是真的特喜欢傅肖北。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暗恋。
在他眼里,傅肖北既可爱也好玩,后来在一起了之后他几乎是在迷恋。
连苏芷都忍不住感慨,自己亲儿子被傅肖北吃得死死的,未来也铁定无法翻身。
后来造化弄人,苏乐觉得这不是他或者傅肖北任何一个人的错。
在他的梦里,傅肖北像躲在了云层之后,身处他够不到的地方。
好像在远方,又好像在山上。苏乐就开始努力爬山,伸手去摸傅肖北。
可是他越追,傅肖北离着就越远。山脉连绵起伏,他爬山的时候爬着爬着觉得身上很凉,热度在一点点消失,有点困了就想睡过去,休息一会。
苏乐的眼睛很快开始发沉,觉得疲倦。
只是他抬起头的时候突然看见傅肖北近了,走到了他前面。身上脸上都是疤痕,躲在阴影里面痛苦不堪,他看上去很疼。
苏乐立刻就精神了过来,搓了搓手,鼓励了一下自己,站起来继续追。
傅肖北看起来很难过,他很在意身上的疤痕,在抠那些暗色的痕迹,开始流血。他也在自责,痛苦地抱住头,哽咽出声,满脸泪痕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
苏乐看得心脏发疼,难受极了——他想立刻冲过去,插上翅膀,穿过重重云层,牢牢地把傅肖北抱在怀里,再一遍遍地亲吻傅肖北的全身,包括那些性感的纹路,哪都不放过。
太阳逐渐坠下来,离地平线越来越近,阳光很近地笼罩住他,身上的热度很缓慢地回来了,顺着他的血管游走。
他好像是在被输血。
苏乐后知后觉地想到。
“不怪你啊。”他可算有了力气,历经千辛万苦,精疲力竭才拉住了傅肖北的手,把人揽到怀里,一下下抚摸他的背。
夜幕降临时候,万家灯火燃起,苏乐才穿过水泥森林般的楼厦,把这个痛苦不堪的人背回了家。
苏乐手术之后被送进了icu,在里面浑浑噩噩地睡了好几天,身体动不了,脑袋却在逐渐清醒。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傅肖北在身边。
他刚醒,现实梦境分不清楚。
傅肖北脸色不好,两只眼睛都是红的,有点像是哭过了,苏乐便将他与梦里的那个人重合。第一句话就想问,“你怎么那么能跑?累死我了。”
但是他只能动动手指,眼皮像是千钧重。
苏乐一共被下了两次病危,等下午医生出来,说手术成功的时候,傅肖北几乎虚脱晕倒。苏乐胃那里长的东西是良性的,算是常规手术,切除部分即可,但是手术中间苏乐的血压突然快速下降,甚至到了四十以下,心脏骤停,情况转为危急。
主刀大夫在手术结束之后,看傅肖北眼神就不太对。两个人一看就是恋人关系,结果苏乐把自己消耗成那样,肯定和傅肖北脱不了关系。
“真能忍啊,都这样了才来,你之前想什么来的?”
苏乐要是在这,肯定会反驳,这都是他自己生活习惯的问题。
早几年的事情自然不用再提,可是后来他回来了,还是饥一顿饱一顿,好一点的时候吃红烧牛肉面,大多数都是三鲜伊面,一年到头也没吃过几顿正经饭。
也就是过年时候能给自己煮两个饺子吃。
傅肖北却想,是我让他受了好多的苦。
当年情至浓时,他们自然说过许多浓情蜜意的话来取悦彼此,“爱”、“喜欢”、“永远”这些俗套的词近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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