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衣长发的落拓男子,他一进来就毕恭毕敬给紫寻叩了个响头,三呼万岁,然後招手,只见後面立刻进来一个小厮手托一匹华美绸缎。
紫式微毕恭毕敬地道:「这是臣进献给圣下的见面礼,一共是一百匹绸缎。」
那匹黄色的缎子刺绣精美,像是一匹不错的杭缎,紫寻轻抚著绸面,道:「胡侍读还是那麽会做人。」
紫式微连声道:「哪里,哪里,圣上谬赞了。」
紫寻摸了一下那卷绸缎的边,手上立即沾上了少许灰尘,他微笑道:「只是这绸缎恐怕堆积在库里有些日子了吧……」
紫式微狠狠地瞪了一下小厮,连忙讪笑道:「这是店里的样布,样布。」
紫寻眼中一阵恍惚,彷佛又回到了当年的书房,眼前依然是那个会插科打诨的胡侍读,他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道:「胡侍读,我们许久不见了吧!」
紫式微仍然恭谨地道:「三年了,殿下!」
紫寻猛然回过头来,道:「我们好像不应该隔这麽久,对麽?」
紫式微一脸吃惊,道:「圣上,当时式微不是跟你说过了,有了元林,便不道别了。」
「有了什麽?你再说一遍?」紫寻沙哑地道。
紫式微咽了一下唾沫,道:「有了元林,圣上。」
紫寻猛然提住了他的衣领,道:「你明知道他身中剧毒,你还带他走?!」
紫式微挠了挠头发,道:「大家认识一场,既然知道他命要绝,又何必还让他吃那牢狱之苦,自然是让他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吃什麽吃什麽,痛痛快快过完剩下的日子。」
紫寻眼里几乎要喷火,道:「谁跟你说我要他的命?」
紫式微大吃了一惊,彷佛被惊得魂不附体,道:「圣……圣上,你说什麽,你不想要元林的命,天,难道你的五色散是下著为了玩吗……」
紫寻颤抖地问:「告诉我,殿下在哪里?」
紫式微两眼发直,一派浑浑噩噩,道:「原来是弄错了,一切都错了……」
紫寻几乎是吼道:「殿下在哪里?」
紫式微被他一吼,彷佛才六神归位,他喃喃地道:「紫式的五色散,谁中谁解,否则必死无疑……圣上,你不应该知道吗?」
紫寻看著他,一笑道:「不可能,如果是别人我信,但他是元林,他一定有办法的。」
紫式微叹息了一声,道:「我们原本是想演一场戏,将皇位让於你,谁知道你居然还是不放心,还下了这麽狠的毒……我们找遍了解毒圣手,但总归医石无效,殿下拖了一年,不还走了。」
乱紫夺朱 65
「那麽狠心……」
紫寻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抬起眼道:「若非你,若非你逼我将他给你,我又何需用五色散?!」
紫式微叹息了一声,道:「你终归还是绝了殿下的念,他爱你十年,你却对他如此狠,若非如此,也许殿下还能拖个二年……拖到圣上您来救他!」
尘恨声道:「若他还是不信,就把殿下的坟墓指给他看好了,他大可以挖坟掘棺,看个分明。」
紫寻只觉得眼前一黑,李朝英慌忙扶住他,紫寻迷迷糊糊地推开他,断断续续都有人想要来扶他,都被他推开。原来他真的不在了,那……一切,一切,似乎都再没有什麽意思了。
他所有的也许,也许元林还活著,也许他只是躲了起来,赖以寄托的也许都不在了。
紫寻走到甲板上,湖内四处都是飘荡著各式精致的画舫,一艘画舫擦过,舫间有文人骚客吟句:「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这瘦西湖果然是亭台连著亭台呢。」
有花女在调试琵琶,轻唱两句,虽无银瓶乍破的惊豔,但却也有珠落玉盘的清脆。
江湖,江湖,紫寻站在船头突然嚷道:「我愿意,我要跟你一起去江湖!」
他话音一落,一个人影从隔壁画舫中一跃而出,手中的一柄利剑刺来,侍卫们惊叫著扑来,偏偏紫寻只是淡淡地看著那柄剑靠近,全然没有躲避的意思。
那柄剑刺破了紫寻的胸膛,鲜血溅了出来,但紫寻还是淡淡地看著,连那个刺客都似乎吓了一跳,手有点软。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一直立於旁边的一名脚夫,突然出手,他手中的竹竿一挑,竟像一柄利剑一般刺穿了刺客的胸膛,谁也没想到一名脚夫有如此高明的剑法。
紫寻痴痴地看著这名脚夫,半晌才道:「你终於回来了吗?」
那脚夫轻轻脱去头上的斗笠,竟然是一名相貌极其英俊的男子,他淡淡地道:「我教了你这麽多年的剑法,就是让你跟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等死吗?」
紫寻直直地走到他面前,他的泪水都模糊了视线,他抓著那人的手,抽泣道:「你要带我去江湖的话,还算不算数?」
紫式微从画舫里钻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长长叹息了一声,低低地道:「我输了。」他似有一点茫然。
紫寻没有等到那个男子的答覆,便一头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个男子看上去很冷,但紫寻晕了,他似也很焦急,忙将他抱起来往里走。
李朝英毕恭毕敬地道:「殿下!」
元林看了他一眼,道:「有备太医吧!」
李朝英吓了一跳,道:「有……」
「胡闹!还不快去叫!」元林没好气地道。
元林看著床上面色苍白的紫寻,看著他胸前的血渍,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他有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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