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去。
兔崽子游宇明并不接,先装模做样地狠嗅一阵,问:“你这鱼臭了吧?”
“胡、胡说!人家给我的时候还欢蹦乱跳的!”
“是吗?……那这股子臭味儿是哪来的?你没闻见?”
“没……没呀。什么臭味儿,你小子多心了吧!”
“不对”兔崽子摇摇头,说“这味儿可冲了!”
边说还边煞有介事地绕着严警察嗅了一圈:“我知道了……”
“知道啥了你?”
“烟鬼……你口臭了……”
“啥?!”
严警察惊悚了,把手一窝,盖到嘴上使劲哈气:“没有哇!我反正没闻见!再说了,人食堂这几天也没做韭菜啊!”
“啐!自己的口臭自己永远闻不见!你见过被自己唾沫毒死的蛇么?!”
“你那什么烂比喻!”
“我比喻烂哪——总好过你拿张臭嘴去熏人一条街!”
“真的……真的有那么臭?”
“嗯!臭得能熏死头驴!”
“……那、那你听你妈说过啥治口臭的方子没?”
“有。”
“啥?”
“吃大蒜。”
“……”
“以毒攻毒么,大蒜至少臭得正路些。”
“……”
严警察默了一会儿,外头一阵喊叫又把他挖走了。兔崽子游宇明还没嗑够呢,气还堵在那儿,就想着晚上放学回来抽顿蜗牛撒撒气。谁知世事难料,那蜗牛死了。
游宇明他妈也是个爱踩蜗牛的。那天搓完衣服回来,看见蜗牛都称霸到她家花盆里来了,二话不说,抬脚就踩,“叭叽”一声,那和严警察有八九分相似的蜗牛就烂得不成样儿了。
等游宇明到家,那坨烂得不成样的物什上已聚集了相当规模的苍蝇和蚂蚁。他默默地轰开它们,一点一点地把它抠起来,用个火柴盒子盛上,在菜地边挖了个坑,埋下去,又拿块破三合板插在隆起的土包前面,上边用圆珠笔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蜗牛之墓。
那年月,十六岁的游宇明纯得跟朵花儿一样。
10 兔崽子闯祸
可惜花不常好,月不常圆。他那点儿纯情霍霍完后,光剩些火气怨气闷骚气,一锅憋着,跟挂小鞭似的,给点儿火就着。这时节谁惹上谁倒霉。跟他同一校的,或者附近几个学校的都晓得他的名声。这名声还是他初一的时候做下的。那会子他刚上初一没几天,是根嫩秧子,长得秀,看着一副绣花枕头败絮样,早早就给人当“羊”盯上了,管他肥不肥,宰了再说!
那天老师拖堂,放学时候天已黑透,游宇明惦记着做饭,就抄近路走暗巷,才进巷口,路就叫一帮同样是嫩秧子的小烂仔封死了,要他掏“买路钱”。他不动,叉开脚站着,任他们吱哇乱叫。领头的那个见他眼睛欠扁似的翻着白,急了,上去,被他一拳砸在腮帮子上,两颗大牙和着一滩血一起出来。惨!
小喽罗们一见老大挨揍,立马团团围上,打算来个“人海战术”——揍不死你也累死你!!
游宇明先一拳砸倒一个,从那空出来口上一扑,攥起旁边搁着的一把扫帚就抽,抽得那帮小烂仔陀螺似的转,没一会儿就人仰马翻溃不成军,眼见着打不过,统统做鸟兽四散了去。
第二天就有话传出来,传到第五天第六天,基本面目全非了已经,游宇明再不是绣花枕头败絮样,成了烂仔一个,猛鬼一只,轻易不出手,一出手铁定拆人几根骨头!
传成这样,谁还敢惹?!暗里供他做老大,遇见了都贴着墙缝儿走,不敢惹。偏偏有那么些稍远的不信邪,找上门来要比试。那些人一露头他的骨头就痒痒了,还客气啥——揍他娘的!
正揍得顺手,校警来了,110来了,最后来的是老严警察。
他本来陪着大辫子胡老师走街串巷做调查,得了消息命也不要地冲到马路上,拦了辆“突突”三轮就往派出所赶。那“突突”三轮太破,座底下没弹簧,这么一路颠过去,颠得他是“大奔儿头”也散了,屁股也麻了。到派出所的时候,严警察终于给颠回了往日那副“不拘小节”的模样。他颠着腿往里跑,跑到半路让一个同事给截了:
“哎!老严!那个叫‘游宇明’的是你干儿子吧?”
“对对对!他、他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他没事儿,有事儿的是别人!”
“哎?”
“好家伙!十几个人围他一个,他愣是衣衫不沾半点尘,干净利落,拳头全是别人吃!”
“啊?!”
“厉害啊老严,看把个干儿子给调教的!”
“别、别说那么多了,你告诉我,他把人揍死了没?”
“揍倒是没揍死,全是软组织挫伤,得鼻青脸肿好一阵就是了。不是我说,你这个干儿子得费心管教了,不然哪天出事儿,亏他不会吃,怕他吃牢饭挨枪子儿啊!”
“……我知道,不跟你扯了,我得过去看看。”
话一说完,老严警察就接着颠。
还没等他颠到地方,游宇明已经给放出来了,俩人正好走个迎面。严警察一见他,脚也顾不得颠了,直接蹦过去,先把他上上下下检视一遍,没见着啥不对,这劲儿才彻底松下去。
“你、你个小兔崽子!想急死我啊!好好的学不上,学人打架?!你……你出息了你!!”
“你凭什么管我!哦!喂了几顿‘肉骨头 ’,我就该摇着尾巴听你废屁?!”
游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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