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君看向那张还没把空调被叠起来的床铺,想了想,还是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奚盟往阳台上走,装了满满一壶水,又重新经过宿舍走了出去。
通过半敞开的宿舍门,虞君望着奚盟浇花的身影发呆。或许是在空调底下太舒服,渐渐午后的困倦袭来,他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虞君没来得及收敛,打呵欠的样子正巧被回来的奚盟看到了。
双方都愣了一下,奚盟把宿舍门关严实,再次走向阳台,说:“你要不要先睡个午觉?反正现在才两点多。”
“呃,不用了。”虞君看向奚盟床上那张罩着深蓝色方格被套的被子,不甚自在地往胳膊上搓了搓,结果又搓出一手盐粒,令他顿时臊红了脸。他实在是太失策了,或许真的应该像奚盟一开始所建议的一样,在太阳快下山以后出门。
奚盟在阳台上忙碌,把满地的热水壶收拾整齐以后,回头见到虞君正抓着t恤下摆发呆,脸上还不知不觉地显露出懊恼的神色。
从虞君家里过来,骑自行车再快也得半个小时。这段时间平均气温持续在三十五度以上,中午更是日头最强烈的时候,可虞君还是顶着大太阳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奚盟觉得虞君比上回自己见到时,似乎晒黑了一些,起码脸上晒红了。
“要不,你先洗个澡,睡一觉吧?”奚盟趁虞君注意到自己的注视以前,主动打破了沉默。
虞君太困太累,正坐在凉飕飕的空调下走神,闻言错愕地转头看向他。
奚盟坦然地笑了一笑,说:“你脸都晒红了。我给你找换洗的衣服,冲个澡会舒服一些。放假了,自习室也没什么人,不用提早占座位。”说完,他走到衣柜前给虞君找衣服。
他忙不迭地站起来,慌忙之间居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原本晒红的脸更红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说:“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反正我也睡醒了。夏天还是要午睡才能精神好,我把床整理一下就行了。沐浴露和洗发水在浴室架子的第二层。”奚盟大方地说着,把换洗的衣服递给他,想了想,又问,“还是你介意?”
虞君不知要怎么和奚盟那双干净的眼睛对视,他不好意思地接过衣服,发现里面有新的内裤,顿时脸上又是一红。
奚盟看他脸红,立即也想到了别的,跟着赧然地低头,挠了挠发热的脸颊。
“借一下你们的浴室。”虞君说完,埋头快步走进了浴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奚盟悄然吐了一口气,抹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没过多久,浴室里便传出了水声。
他在床边坐下,发了一会儿呆,还是犯困打了个呵欠。想着床待会儿要让给虞君睡午觉,奚盟揉了揉眼睛,起身把空调被抖开,重新铺了床。
☆、2nd.
午后的阳光通过浴室的天窗洒进了小房子里,莲蓬头里涌出来的自来水也是热的。
哪怕如此,在水柱底下稍站片刻,也能感受到清凉。奚盟的沐浴液不知是不是他自己选的,虞君手里端看着这瓶富含牛奶成分的沐浴液,在用来洗澡以后,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头浑身散发着奶香味的奶牛。
这分明是女孩子才会有的品味。——虞君忍不住腹诽。
冲过澡,虞君顺便把满是汗臭味的衣服给洗了。他抓着拧干的衣服,跨过摆放在门口的水桶,蛮不好意思地问正在屋里写字的奚盟:“能借我两个衣架吗?”
奚盟一怔,转头发现他是要晾晒衣服,连忙起身走到门边,遥遥地指着挂满衣架的竹竿,说:“粉红色那些是我的。”
“哦……”虞君讶然地应着,内心再次掠过了刚才那句吐槽。
奚盟看到他神情迟疑,忙不迭地解释说:“是我家保姆买的。我事先没跟她说选什么颜色,她就买了这个。”
虞君取下两个衣架,听到他有意为自己辩解,笑着问:“那沐浴露也是吗?”
听罢奚盟先是奇怪地眨了眨眼,尔倾尴尬地笑了一声,摇摇头。“不是。”在虞君露出惊讶的表情以前,他说,“家里本来就有,我随便拿过来的。”
原来从沐浴露到衣架,全不是他自己挑。虞君晒衣服的时候心想,奚盟真是一个特别随和的人。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虞君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奚盟究竟会在意些什么。
阳光干燥,将胳膊伸往阳台外把衣服挂上,虞君感觉手臂余留着的牛奶香被蒸发,自己成了一头被烤焦的奶牛。
偏偏洗过一个澡以后,人也有精神了,虞君靠在门边上问重新戴上耳机的奚盟:“在听什么歌?”
“单词。”奚盟摘下耳机,窘促地说。
虞君听罢一愣,继而噗嗤笑出声来,说:“原来你是后天努力型。”
对于这个听起来并不像是褒奖的评论,奚盟微微拧了一下眉头,同样笑道:“那你是先天优势型了?”
“也没什么不好?”提起这个,虞君确实有些自恃有小聪明的自豪感。他在奚盟身边拉开一张凳子坐下,冲他抬了抬下巴,“让我听听?我在我们学校广播站做英语新闻主播来着。”
奚盟惊讶地睁大眼睛,满脸崇拜。
虞君看得沾沾自喜,却在戴上耳机以后愣住了。自得的表情顷刻间变得无比尴尬,他呵呵干笑着,又发窘地看向努力忍住笑意的奚盟,只好讪讪笑着,摘下了耳机。原来是法语。
耳朵上留有耳机上海绵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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