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出言劝柬,不仅没博个谏臣的名头,反而挨了一顿脊棍,打得半个月不曾下床。这件事后,大臣倒长了不少心眼,但凡司马君荣念一句子暖,他们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绝不发一言。只等着北寒衣能自觉些,赶紧的救场扑火。
北寒衣微沉了眸子,看不出喜怒,只回身携了酒杯,上前恭敬的敬酒:“主上,臣敬您一杯。”
司马君荣却不接,瞬也不瞬的盯着北寒衣,懒洋洋的略歪了身子靠在椅上。这司马君荣抽得什么疯谁也猜忖不出,只瞧着他与丞相在这大殿之上这般较真儿也让底下大臣急得直叹气。
北寒衣举着酒杯已有了一会儿,抬眼瞧了司马君荣,狠狠甩了个眼刀过去,嘴唇微动,复低了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旁人听不清北寒衣说的什么,但司马君荣却读懂了他的唇语,只不过两个字而已:“接酒!”
司马君荣不太情愿,正了身,伸手接过酒杯,晃了一圈,将一杯残酒饮尽,叹道:“好酒!”那目光望着北寒衣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群臣如释重负般舒出口气,李非言高深莫测的勾唇一笑,附在安容耳边轻笑:“这君臣倒是十分有趣。”
安容压低了声道:“帝王自古多情,只是这情用错了地方,毕竟是一国之主,江山社稷,后代子嗣,哪一条都够这国主受的。”
“不见得。”李非言细语道:“你以为这西昭国主是纸糊的?瞧这一班臣子噤若寒蝉的模样,能畏惧至此,也足够说明西昭国主手段了得。”
安容了然点了点头,又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粉衣男子,低声问:“公子,那便是四王爷李独遥?却如何这般打扮。”随手端了一杯酒细细品着,眼神瞟着李独遥那处。
李独遥原本长得就fēng_liú倜傥,一身粉衣在身,倒显得有些柔媚,那眼角处更胜三月春风,望一眼,只恨不得沉醉进去,再也不醒来。
李独遥,也是个绝世公子,只可惜,命途多舛,只因凤澜国主一己之私而毁了一生。
李非言叹了口气,缓缓道:“他这是心里有气呀,原本他也不曾吃朝廷半分俸禄,可皇兄却为了二哥利用他,他怎能不气。”说话间,不经意瞥见李独遥望着他清浅一笑,遥遥一举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宴席渐入尾声,北寒衣目光看着李独遥已许久,群臣皆是衣冠楚楚,唯独他万绿丛中一点红,扎眼的很。见他从宴席退出了大殿,北寒衣默默得跟了出去。
司马君荣一双眼哪里还有别人,恨不得眼睛长在北寒衣身上,北寒衣走哪儿,他便跟到哪,见北寒衣尾随李独遥出了殿,便吩咐了杨有福跟了过去。
时至夕食,风清日盛。李独遥在殿外栏杆旁静静望着远处,粉衣在风中纷纷扬扬,北寒衣看着他的背影,却突然觉得李独遥这人,孤独寂寞的很,连一痕背影都嵌满了悲伤。
“丞相找本公子何事?”李独遥并未回头,话语间三分笑,带着张狂与轻佻。
北寒衣笑了一声:“殿里乱,出来透透气,刚好碰上正王。”
“哦?”李独遥却不信,口无遮拦拮揄道:“不是偷偷跟出来的?难道你也喜欢我这样的?”那眼尾挑了一股媚意,却又突然恍然大悟般惊道:“你有主上,本就雌伏他人,又怎会对我这般不知廉耻之人有兴趣?是我多想了。”说完,又是一声狂傲的长笑。
李独遥话说的直白露骨,饶是北寒衣定性极佳,也气得脸皮一阵阵发青,半晌倒不回一口气来。
“逗你玩的,气性真大。”李独遥乐不可支的半偎在栏杆上,歪头打量了北寒衣一会儿,沉思道:“既然见着丞相了,不如丞相帮个忙吧。”
“不帮。”北寒衣直接拒绝,寒着脸气得偏头不去看他。却引得李独遥更加得意忘形:“这么小气,不过一句话而已,本公子可是咱们西昭国出了名的贱人,出了名的不要脸,贱人说的话自然不受用,可丞相也该海涵才是。”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自我贬低的人,好歹你也是一国血统纯正的王爷,这该有的礼义廉耻呢?正王。”北寒衣叹了口气:“还请珍重自爱。你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
“小忙。”李独遥嘿嘿乐道:“请丞相把这印记散播出去就行。”李独遥早有准备,从袖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白纸递给北寒衣。
北寒衣好奇打开纸张,见上面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两片相连的弯月叶,叶梢左明月,右炎日,中心一条波纹线,两侧点缀着几个墨点。北寒衣看了一会,这印记倒像点缀着明月炎日的一株两叶草,草心却仿佛吞吐的火焰,又用一个圆圈圈住,怎么看怎么稀奇:“这是什么?”
李独遥笑了笑,毫不遮掩道:“我那几个手下不知去哪儿玩了,我得将他们召回来。就用纸上这个。”李独遥冲着北寒衣意味不明的一笑,缓缓添了一句:“让他们回来给我收尸。”
“好,我帮你。”北寒衣不打算问下去,折好纸张,转身打算回殿内。
“丞相。”李独遥叫住他,声音一时轻飘飘的:“皇室血统只是枷锁,若无枷锁,我必逍遥忘归期。只可惜了。”余下的话未说出口,只缀了一声叹息。
北寒衣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人已入了殿内。
宴席结束时,天色已晚。诸位大臣散去,着人安排了李非言等人住处,司马君荣早早的拉着北寒衣躲在无恙殿偷懒。
“你今日与正王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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