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爸爸饿了的话,就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守着呢。对了,爸爸可以先把电脑送回家,再睡一觉,明天早晨……”
苏栩叹了口气,再一次把沈嘉睿紧紧的抱在怀里,重重的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傻孩子,爸爸可不是暗示你爸爸自己想休息,爸爸只是担心你罢了。小混蛋,爸爸怕你饿了累了,你就这么扭曲爸爸的意思?”
沈嘉睿的呼吸声变得颤抖了起来:“对不起……”他有些哽咽的说,“对不起……我只是……对不起……”
“爸爸又没有怪你。”苏栩又长长的叹息道,“害怕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怪你的,有爸爸在这儿呢。”
沈嘉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苏栩怕吵醒他,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最后自己也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这才把头向后靠在墙壁上,打算小小的眯一会儿。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突然灭掉了,仿佛有什么感应一般,沈嘉睿也从苏栩的怀中跳了起来,他的眼睛还因为刚才的哭泣红肿着,表情却严肃到几乎恐怖的地步。
苏栩的腿被沈嘉睿压麻了,一时间站不起来,只能伸手拉住沈嘉睿的手。他刚刚碰到沈嘉睿的指尖,后者便立刻死死的抓着他的手,那力度之大就像一个抓住了猎物的捕兽夹,根本不像一个十二岁的纤弱少年。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身上沾了不少血迹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没有摘下脸上的口罩,厚厚的镜片后面是一双饱含遗憾的眼睛;“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场事故并不复杂,责任全在司机,超速,接听电话和穿高跟鞋驾车两项妨碍安全驾驶的行为,闯红灯,还有二次碾压,再加上逃逸,最轻也要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这还是在家属不以故意杀人追究二次碾压行为的基础上。
“如果你们打算一故意杀人罪追究我的当事人的二次碾压行为,是几乎没有胜算的。”何沅静去世后的第三天,肇事司机请来的律师就来到了苏栩家中,他坐在狭窄的客厅里的一张破旧的沙发上,身上西装笔挺,面对着苏栩和沈嘉睿,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我的当事人有想要杀害何女士的意图。”
苏栩一只手搂着坐在身侧的沈嘉睿,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同样面无表情:“然后?”
律师抬起一边的眉毛,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您不要误会。我的当事人真诚的希望能够获得您的谅解。那是一可怕的意外,邹太太和她的家人一直为此寝食难安,非常的愧疚。”
“毕竟是一条人命。”苏栩淡淡的说,“如果杀了人,还能好吃好睡,我倒要怀疑她的物种了,你说是不是,杨律师?”
杨律师好像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一样,接着道:“邹太太和她的丈夫平日里都是非常善良的人,特别是在知道您家里的情况之后,更是非常的痛心。邹太太也有家庭,她明白孩子失去母亲,丈夫失去妻子是怎么样的悲剧。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去弥补你们的损失,哪怕只有一点。”
“但是,我们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杨律师又掏出另一张纸,和前一张一起,缓缓的推倒苏栩的面前。苏栩瞥了一眼,第一张是一张谅解书,而第二张,则是一张赔偿书。苏栩扫了一眼赔偿金额,多少个零只一眼还真数不太清楚,不过好在下面有大写的汉字数字:伍佰陆拾万。
“邹太太的大儿子刚刚上大学,她的小女儿上个星期满三岁。”杨律师露出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请不要再让另一个家庭破碎了,苏先生。复仇不能让我们爱的人复活,我们要向前看。”
虽然是一场致人死亡的交通事故,可如果死者家属愿意写谅解书,那么肇事司机就能躲过牢狱之灾。
但是这件事苏栩不能做决定。他愤怒于那位不负责任的驾驶员,但是更多的是出于人道主义。真正有话语权的是沈嘉睿,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只有他有权利决定是谅解,还是继续追究下去。但不论沈嘉睿选择哪一条路,苏栩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他的选择,如果打算谅解,他就为他写谅解书,如果打算继续追究下去,他就继续打官司,直到让肇事者受到应当受到的惩罚。
于是苏栩看了眼坐在身旁的沈嘉睿,后者面色惨白,不过三天而已,竟然好像又瘦了一圈,这两个月被苏栩养出来的肉仿佛就在这三天时间里被悲痛消磨的一干二净。他满眼血丝,眼下泛着因为缺乏睡眠而造成的阴影,表情冷漠,那张稚嫩的脸上竟因此透出一丝隐隐的威严。
看来是不打算谅解了。苏栩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杨律师摇了摇头:“请你回去吧,我们不会谅解的。你也不用再多说别的了,请现在就离开吧。”
杨律师没有动,却掏出了眼镜布,摘下眼镜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重新戴上之后才低声道:“苏先生,你是个聪明人,那咱们就直说吧。”他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你和何女士的婚姻不过刚刚进行到第八个月,何女士比您的年纪要大,还带着个孩子,要说您和何女士的感情有多坚贞不渝……呵呵,我不了解内情,可说不清楚,毕竟没有证据就不能下结论。不过,”他的身体稍稍向苏栩的方向探去,“我找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我觉得这些东西很能说明问题。比如……”他停顿了一下,“比如何女士前几个月进出医院急诊室的病历。说真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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