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
“当然是南京最好的南京大学。书上说21世纪是生命科学的时代,你们就学生命科学。你们不是老问我为什么皂角会这么香吗?你们要自己去寻找答案。”罗南满怀希望地说。
“好!”龙泽刚和谭书义毫不犹豫的回答。
说完两人抬头看着满树的青皂角,再看看山下弯弯曲曲一直消失在远方的路,对彼此许下了人生第一个正式的承诺。
1997年8月底赣西的天气特别不正常,山里一直下着大雨,这让母子俩的返程日期一拖再拖。眼看临近开学,罗南决定带着儿子尽快回去。临走前像往年一样,泽刚爹塞了很多鞭炮给母子俩,说是为了驱赶山里的狼。
“龙大哥,不用了吧?每年都带,也没有碰到过一回。”
“带着吧,今年天气反常。”泽刚娘说。
“爹娘,我们去送送罗阿姨他们。”龙泽刚自告奋勇。
三个人在山路上走了很远很远,直到身后的泽刚家只剩下一个白点,再翻过一个山丘就可以到乡镇公路了。
“乔子,你快回去吧,待会到家天会黑的。”罗南转身对龙泽刚说。
“乔子哥,你回。
磨磨蹭蹭挺长时间,两个人一步三回头,让罗南看到眼里笑在心里。
终于上了乡镇公路,说是乡镇公路,充其量也就是宽一点的泥路。母子俩站在路边等车,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突然罗南紧张起来,她看到公路对面有一只母狼带着一只小狼,它们绝对不是在路边等车。罗南用左手把谭书义塞到身后,右手去兜里翻鞭炮,摸到鞭炮的那一刹那心凉到了脚底,鞭炮全部被大雨淋湿了。此时母狼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可怕的声音,罗南把雨伞挡在两个人的前面,打算抵御母狼的进攻。谭书义听到声音,探头一看,!”
像往常一样,叫喊声还没有停,龙泽刚已经飞奔到了眼前,他挡在母子俩的前面,随手扔了一把摔炮出去,还有几个扔到了狼的身上,摔炮接触地面后啪啪作响,母狼带着小狼仓皇跑进了树林里。
回过神来的罗南俩长舒了一口气,谭书义望着龙泽刚傻傻地笑着,仿佛像往常他打了胜仗一样。
然而,再接下来的六年里,龙泽刚却再也没能看到那傻傻的笑脸,也再没能听到那一声声的“乔子哥。”连日的暴雨导致山体塌方,阻断了唯一进山的路,塌方面积很大,一直到来年放暑假进山的路都没有修通。
第一年皂角树无花无果,人未到,只有失望。龙泽刚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他每天都会在皂角树下张望,没有了路,当然也就看不到赶路人。很多次他都感觉自己在夕阳的余晖中看到了那张笑脸,然而夕阳西下,映入眼帘的尽是塌方之后的荒凉。他开始慌张起来,看不见路那就到有路的地方去等。他把家里的竹笋干、野菜干、蘑菇干拿到乡镇集市上去卖,那里是从县城过来的必经之路。日复一日,从六月底等到八月底,他始终没有如愿。他开始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他对自己说也许明年能等到。
第二年皂角树无花无果,人未到,更加失望。龙泽刚开始用往年的记忆来安慰自己,他强迫自己把有些画面刻在脑子里。他开始觉得有的人出现不会像平地一声惊雷那样震惊,也不会像女娲彩石补天那样震撼,更多的是像细雨润物无声一般悄悄地走进自己的心里。
第三年皂角树有花无果,人未到,只剩绝望。当一段段记忆像潮水一样退去的时候,沙滩上只有凌乱。龙泽刚变得不喜欢说话了,终日坐在皂角树下发呆,他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了一样,郁郁寡欢。有一日,他半夜收拾行李打算离家去南京,被泽刚爹从半道上拖回家一顿胖揍,龙泽刚没有掉一滴眼泪,泽刚娘却频频擦拭眼角。
“娃,要去也得考上大学再去,你忘了你罗南阿姨的话了吗?”
他没忘,也忘不了。忘不了那就放到心底吧,总有一天会得到答案。
第四年皂角树开花并结了少量的果,人在心里,有了希望。进入高中的龙泽刚开始疯狂地看书学习,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傻,他要开始做一些疯狂的事情,事实上,他当年做的事情到现在还有人觉得疯狂。龙泽刚所在的高中缺少合格的英语老师,这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个学校没有人能考上重点大学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英语不是拖后腿,而是压断每个山里孩子的后腿。龙泽刚开始背中学生英汉词典,很多人都笑他傻,他总是笑笑说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不行。十月皂角成熟的时候,他天天站在树下等着皂角掉下来,小心收好,装进箱子里。
第五年皂角树正常开花正常结果,人在心里,满是希望。皂角整整塞了两大箱子。
第六年皂角树非正常开大量的花,非正常结大量的果,人在心底,收获希望。临近高考,龙泽刚能背出中学生英汉词典中所有的单词和例句,这让所有人震惊。更让人震惊的是龙泽刚在当年的高考中考出了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让泽刚爹娘更开心的是乡镇府和县政府的奖励正好够四年的学杂费。拿到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那天,二十岁的龙泽刚站在皂角树下对着远方轻声地说:“小弟,乔子哥来看你了。”这是六年来龙泽刚第一次叫“小弟”两个字。
紧接着六年来第一次听到别人叫“谭书义”三个字的时候,龙泽刚迅速把自己从石岭村拉回到了南京,他像触电一样站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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