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地行礼,却掩饰不住面上怯意。
“大人,您命小的做的事情,如今可算是搞砸了。”
秦佩挑眉:“哦?说来听听。”
木桐看着婢女为秦佩更衣梳发,苦着脸道:“小的服侍那几只兔子并无不尽心之处,喂食打扫,一日不曾懈怠。小的可以对天发誓,对那几只祖宗可比伺候爹娘费心多了,生怕有一个不小心,坏了大人的大事……”
“行了,那几只畜生如何了?”秦佩打开轩窗,看着如丝雨帘萧萧而下,紧了紧身上薄衫。
“死了一对,还有一对也没精神,不过万幸的是,有一对还好好的,那只母的还有了身子,大人再耐心等待数月,怕就可以抱到小崽子了。”
秦佩猛然回头,阖上轩窗,“原来如此。”
刑部部堂稀稀寥寥,秦佩进去时只有陈忓一人在誊抄公文。
“其余人呢?”秦佩不明所以。
陈忓叹息:“你是忘了么,雍王禁足前主管刑部,如今禁足既已解了,自然是带着大家查探案情去了。”
秦佩一愣,冷笑出声:“这当真笑话了,往日雍王连义庄都不敢进去,怎么如今倒对这刑狱之事感兴趣了?伤还未痊愈,怎可四处劳动?”
上次大朝时被太子墨砚所伤,雍王可算是破了相,算算时间,瘢痕显然还未褪去。雍王这么急不可耐,又是存了哪般的心思?与突厥人有勾结的是他,查明了真相,对他又有何好处?
“对了,今日我来时,你案上笔洗下便有张字条,我并未看过。”说着陈忓又继续埋头抄他的公文了。
秦佩蹙眉走至案边,果然笔洗下有张极粗糙,恍若羊皮一般的纸条,上面字迹歪七扭八,写的正是——明日子时,慈恩寺。
秦佩将纸条收好,神色如常地坐下。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方,上次他谨慎小心,乃是丽竞门的暗卫易容而去,可如今他倒是想会会这些人。
毕竟他有把握,不论他们是谁,他们绝不会、也决不能杀他。
宵禁一过,秦佩便独自坐在慈恩寺后山最偏僻的禅房之外,手中茶水凉了一杯再换一杯,可苦了端茶递水的小沙弥。
恨狐此刻正在马车里昏睡得人事不省,秦佩本想带着他,可这些突厥人若是见了恨狐,怕会适得其反。
“我等来迟,让秦大人久候了。”
来人操着口半生不熟的汉话,秦佩心中暗道,若是秦泱也如他们一般资质,别说高中状元,恐怕连私塾都是进不去。
秦佩并未起身,只漠然点头:“数次相邀却藏头露尾,不知诸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方才开口的那男子倒并不似一般异族般高鼻深目,也不过比寻常汉人轮廓深些,肤色白些,今日穿着汉人服色,乍一看与一般汉人无异。
“还是先向少主行礼罢。”
秦佩微微阖眼,僵着身子受了这一礼,随即开口道:“孟舜、夏侯经是你们杀的?”见几人面面相觑,他干脆点了领头那人起身回话:“你姓甚名谁?”
“臣贱名契苾咄罗,原为契苾部酋长。”
契苾部向来依附左贤王部,秦佩不由得多看他两眼,而契苾咄罗等人亦在端详秦佩,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少主毕竟在中原生长,已然看不见半分突厥男儿驰骋苍莽、强弓射雕的豪气,身形也不似突厥人般孔武壮硕,反而如汉人般清秀颀长,面容甚至还带了几分说不出的雅致秀丽。
“契苾,你还未回答我方才所问。”
契苾咄罗躬身道:“回少主的话,臣等虽有报仇雪恨之心,可绝不会滥杀无辜,请少主明察。”
“踏马案、采女案是你们做的?”秦佩低头看手中杯盏。
契苾咄罗并未答话,算是默认。
少主与天、朝太子关系匪浅,此事首领早有交待,一席人都在心中忐忑,若是少主问起下毒一事怪责下来,又该如何应对,若是少主开口索要解药,他们又该如何收场?
“你们在此另有首领,我心中清楚,”秦佩冷声道,“我更清楚的是,不管你们出于何种考量想要寻我,最终也不会以我之命是从,我也便不自作多情了。”
“少主!”见他冷言冷语、漠不关心,几人均是一急。
契苾咄罗更是慌乱道:“少主,你须明白,我们虽行事谨慎,可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大突厥汗国。或许有些事情,少主一时半会可能无法接受,可时日已久少主自会明白,我们可向腾格里起誓,对少主绝无二心!”
腾格里……秦佩蹙眉,似乎是突厥部的天神。
“也罢,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有一点,不管如何,天、朝太子对我有恩,你们万不可害了他的性命。”秦佩顿了顿又道,“你们在长安另有要务,我无意干涉。这段时间我也有些私事未了,待到大局已定,我再与你们一道回金帐。”
“少主英明!”契苾咄罗等人虽是疑惑,可见他神态平静,不似作伪,便也暂且安下心来,决心全力寻找那铁盒子。
秦佩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另外,我要你们为我查一件事,除了尔等,另有一伙突厥人在长安,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来长安又想做什么,是否要对我们不利,你们可都给我查清楚了。”
“是,少主!”
契苾咄罗等人远去,秦佩才瘫坐在石凳上,面色惨白。
细雨经日不休,凉意刺骨,生生淋了半晌,秦佩猛然觉得再压制不住胸中郁气,干脆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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