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子对君上,哪里还有什么私密不成?”
“不去找你的解药,反而浪费时间在我这般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身上,丽竞门当真好手段好本事。”
喻老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恨狐一眼,“办事不力,回头自己去领鞭。”
秦佩刚想为他求情辩解,就听喻老道,“竟被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无用文官放倒,简直是我丽竞门之耻。”
秦佩懒得和他计较,闭上嘴。
车缓缓而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缓缓停下。
秦佩下车,发现是裴行止的茅庐也并不感十分意外。
“以环贤弟,许久不见,愚兄好生挂牵。”裴行止笑吟吟地迎出来,仿佛并未看见喻老与秦佩间的暗潮涌动一般。
已近子时,竹簧影动,风雨呼啸,裴行止的茅庐看上去竟有几分鬼魅。
“殿下今日未来罢?”
裴行止摇头:“不曾,今日所谈之事,万不可让殿下知晓。”
喻老讽刺道:“殿下身边的近臣一个比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你们瞒着他的事情难道还少么?”
裴行止反唇相讥:“是啊,若是忠臣良子都如你一般,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去邀功上报,不分轻重缓急地让殿下烦心,我看也不用雍王动手,咱们自己人就能将殿下的身子拖垮了。”
“行了,无事说这些晦气的话作甚!”秦佩蹙眉喝道,说罢也不管他二人,径自进了茅庐,找了个凭几靠着坐了。
两人互瞪一眼跟着进去,秦佩看向喻老,“殿下道靖西王为他找到了药方,还说连药材都集齐了,他可是骗我的?”
喻老沉默不语,秦佩想起先前与纳锦交涉情景,缓缓道,“也罢,殿下定是让你缄口不言,我也不让你为难,我问你话,你只点头或是摇头。”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多多少少都想起了自家妻子、妹子的娇憨模样,又看向满脸邪魅煞气的喻老,尽管心绪沉重,但仍忍不住莞尔一笑。
“根本就未找到什么药方,是也不是?”
点头。
秦佩蹙眉,“可是如太医所说中了那蝰毒?”
点头。
“那毒或许不止有蝰毒,还有别的混在一处?”
点头。
“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才有?”
点头。
秦佩浑身发凉,颤声问:“若这毒不解,殿下会如何?”
喻老不做声,裴行止咬牙道:“只是绝嗣?”
喻老闭眼咬牙,面容更如石刻一般。
看向已经周身颤抖,面白如纸的秦佩,裴行止心一横道:“有性命之忧否?”
仿佛整座泰山都压在颈项处般,可喻老终是点了点头。
风吹山林、雨落花台、兔走乌飞,统统都听不见了,秦佩觉得自己恍若聋了痴了,三千世界灰飞烟灭,眼前明明灭灭间竟是初见时“李重双”那对流光荡漾、顾盼神飞的凤眼。
“秦佩!”
“贤弟!”
“大人!”
秦佩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瘫在恨狐怀里,喻老正死命掐自己的人中。
“所以……除非突厥人把解药交出来,不然太子都凶多吉少,对吧?”秦佩环顾几人,见他们面上均是凝重之色,心下亦是一凉。
“殿下自己也知晓了?”裴行止幽幽问。
喻老叹息:“丽竞门与你们这些文官不同,我们是皇家的刀剑,只听命于天子和储君,自然不敢有任何隐瞒。”
裴行止深思道:“如今的形势……”
秦佩看着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有两伙突厥人,一伙人行事残暴肆虐,杀了夏侯经等人,还有一伙人则更加狠毒奸险——踏马案挑起士庶间隙,离间殿下与雍王,采女案如今看来怕是直接与殿下所中之毒有关,据我所知他们应该也不知另一伙突厥人的底细与行动,我猜测那帮人大开杀戒甚至还可能坏了他们的事。”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让这些突厥人自相残杀?”裴行止会意,“不出意外,雍王身边那拨子人应是左贤王部,行事很有阿史那乌木老辣刁毒之风,至于那帮来开杀戒的人……”
秦佩倦怠道:“两拨人,其实都是为了那铁盒子去的,图的都是个名正言顺。”
“查查漠北突厥人的动向。”裴行止对喻老交待道,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喻老从袖中拿出一份邸报,“殿下早先便让我查了,如今漠北突厥余部正斗得死去活来,金顿可汗的第二子阿史那附离去年带着近万人找到漠北金帐,想要登上汗位,可左贤王部却坚称金顿可汗临终前已经决定传位给阿史那乌木,纵然阿史那乌木已经身死,也应该留给他的儿子……”
秦佩面无表情地听着,突然插口道,“若我没有猜错,那铁盒里必然是金顿可汗临终前的金册,应该是传给阿史那乌木的,所以两方都在拼命寻找。”
“那阿史那乌木的儿子如今在何处?”裴行止蹙眉道。
喻老摇头:“阿史那乌木此人莫测得很,至今我们都不知他真实身份,很多密档都已尘封,没有陛下的诏令,就算是太子殿下都无权查阅。我们也只大概知道,阿史那乌木很有可能死在汉境。”
“若是他死在长安,他的孽种……”秦佩顿了顿,“如今应也在长安,这些突厥人来恐怕也是为了寻他。”
茅庐并不似宫内那般灯火辉煌,只有小小一柄烛台,四人围坐。
光线幽暗,秦佩脸色显得愈发苍白,一双眼眸在烛光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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