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中年男子穿着长衫,立于三丈之外。身侧的黑裳女子,为他撑伞。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楚胜天,他虽有消瘦,却精神矍铄,不过目光呆滞,似认不出他来。楚白衣只觉眼眶温热,走出门檐,已走到楚胜天身旁。
☆、风起云涌
“父亲。”楚白衣已握住楚胜天的手。楚胜天凝视他,微微笑了,面目是从未有过的慈祥,他伸手,手背上已有皱纹。他的手放在他肩头,喃喃道:“白儿,是你。”
“是我。”楚白衣笑了。握住楚胜天的手很紧很紧。“父亲,你还好么?”
楚胜天放在楚白衣肩上的手紧了紧,道:“为父很好。为父只不过有些健忘,近来记不起太多事。多亏了这位姑娘。”他说着,回首侧身黑裳女子,又道:“是这位姑娘送为父归家。你可要好好感谢她。”
“孩儿知道。”楚白衣说着朝楚言抬手,后者走上前来。他道:“且先送父亲回屋歇息,我和这位姑娘说些话。”
楚言扶住楚胜天离去。楚白衣站在雨中,黑裳女子手中撑伞,微微挑眉,道:“楚公子,令尊既已送到,我也该走了。后会无期。”女子说着,已回身。
“姑娘留步。”楚白衣上前,挡在女子身前,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他本以为和他已经恩断义绝,可为何?却剪不断理还乱。他本告诉他,若想换得父亲归家,必拿自己交换。事到如今,又为何改变主意。
女子停驻原地,微微咬唇,道:“公子若是无事,我也该离去。小女子就此告别。”她说着,迈步走出。
楚白衣愣在原地,已忘记阻挡,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脑海里是他一颦一笑。他对他,早已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他或许根本忘不了他,楚白衣忽而握住女子手臂,又松开。女子回首,已看定他。
他道:“告诉我,他怎么样?”
女子冷笑一声,抬眸看他,道:“很不好,非常不好。他快要死了。”
恍如惊天霹雳。楚白衣全身都在颤抖,连手指都在抖,他的脸色白得可怕,如同行将就木病入膏肓之人。雨更大,打湿他全身衣衫,然而他却觉全身滚烫如铁,脑袋也要炸开。他痛苦地退后,几乎摔倒。他的唇也微微颤抖,他好似身处时间空间隔绝之处,陷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境。
女子又是一笑,继而道:“你早就知教主走火入魔不是么?他已病的太重,又已动情,他本就活不长。”女子说着,已款步走开,身影渐行渐远,楚白衣仍旧静立原地,无法动弹,泪水迷蒙,他已无法思考。直到这一刻,他所有的理智都已坍塌,他驾马飞奔出城。也许一切都不太晚,也许他还能再见他一面。
二月二十日,武林盟围剿月无教当日。巴山蜀水,云雾弥漫,山脉横亘,巫山脚下。白雾千奇百怪,变化莫测。沧海为水,巫山非云。此处恰似一片云海雾宫,白色弥漫,无边无垠。
武林盟众人手持绛红旗,一干人马停顿山脚之下。打头之人,一袭白衣,青丝飞扬。他不过静静坐在马上,却风姿绰约,气度不凡,好似天神下凡,睥睨众生,一身贵气,自不待言。此人正是武林盟盟主公子显,他已下马,有人站于身侧,满头华发,一身青灰道衣,敛容摒色,手中握住一把佛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当派掌门无极道长。
众多武林人士跟随身后,公子显凝注山腰,皆是一片白雾,看不太清。凤凰公子走上前来,笑目凝视,也极目远眺。他与他,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公子显手中握住一支绛红旗,此乃武林盟盟旗,由盟主手持,主发号施令。公子显上前几步,抬手,举旗。道:“众人听令,月无魔教,祸害武林,武林盟当除之后快。我命青城派、峨眉派、武当派、少林寺众人由正门攻上,杀神帮、白羽楼、东沙帮、广盛镖局众人自侧面迂回,包抄支援。众人听令,立刻启程。”
话音落毕,四大门派弟子有序不紊飞身上前,鱼贯而出。杀神帮、白羽楼、东沙帮、广盛镖局门人紧随其后,衔尾相随,一时脚步纷沓,人声嘈杂。
月无教巫山总坛,建于山腰平地。距山麓一千五百公尺,有接天长堤,或侧面小径,都可通达。四大门派众人行长提,其余人士走侧路。尘土飞扬,一时风起云涌。山脚尔尔,几名妙龄女子,都穿黑衣,带黑纱。死守正面入口,女子手持长剑,已摆开架势,迎击来人。不过以寡敌众,虽以死相博,却不敌败退。
之前从未有人胆敢攻上月无教,也无人得知月无教实力。接天长堤,每隔百米有数人死守,虽一流高手,终寡不敌众,败退而去。四大门派虽有死伤,但实力尚存,四百五十六人四百零四人毫发无损,中有三十二人魂归幽冥,二十人身负重伤。阵阵刀光剑影,杀伐肆掠,玄黄千里,干戈满目。杀神帮、白羽楼、东沙帮、广盛镖局门人自后径攻入,途经之所,并无抵抗,一干人等顺利到达月无教后殿。
月暗明正躺在床上,苍秋坐在身侧。他三千绯红,零落在地,月暗明执起一缕,于手中把玩。房外可见刀光剑影,可听金兵相接之声,他不过悠闲自得,嘴角噙笑。他突而咳嗽,胸膛激烈起伏,苍秋扶住他,拿出罗帕替他揩去嘴角血渍。
苍秋凝眸看他,满脸忧色,将他抱住。月暗明又是咳嗽,面带讥诮,道:“小妖精,你害怕我会死,对么?”
苍秋不答。
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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