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话似懂非懂,他懂的是每个人的确拥有著不同的命运,这是无法挣脱的实事,也是无法逃离的束缚,更是人一生中最开始面临的无奈,但他不懂的却是一个人人生中所有的哀乐苦痛,又岂是能由这小小的一局棋就能看透的?流年一局棋,到底是将流年锁在了这棋中,还是将这棋遗失在了流年里?乌恩奇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是否也有一局这样的棋。
沈默了半晌後,乌恩奇缓缓开口道:“缘尽住持所言,晚辈虽不能甚解,却也略懂一二,可这棋……”
“说道这棋,施主,你看,”缘尽大师指著棋局道,“中原人下棋,讲究的是一个围字,且看这里,黑子若想围这颗白子,岂非是要大费周折,白子布局凌乱复杂,可黑子执意要攻,你猜白子会怎样?”
乌恩奇看著缘尽大师所指的地方,想了想道:“由此可见,黑子与白子相差悬殊,黑子若要攻,岂非是自投罗网。”
缘尽大师微笑著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一颗白子放在棋局上,开口问道乌恩奇:“白子非但没有围住黑子,反而另投其道,分散了黑子的注意力,你可知这步棋叫什麽?”
乌恩奇一头雾水的疑惑道:“白子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晚辈实在不懂住持欲意何在。”
缘尽大师道:“施主别急,老衲下的这步棋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做‘往事如烟,前尘若梦,只愿他人,休问伤心处’,老衲早就说过,白子布局凌乱复杂,虚看虽气势磅礴,但却是外强中干,就正如梦醒一样。”
“梦醒?!缘尽住持何出此言?”乌恩奇惊讶万分的说道,怎麽也没想到缘尽大师会在此刻提起他的名字。
缘尽大师深邃的眼眸看了看乌恩奇道:“施主,不论是棋还是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你想知道梦醒到底是谁,以前又是干什麽的,但你又可曾想过一个人看似神秘和强大的地方庇护的却往往都是他最最致命的脆弱,梦醒就像这颗白子,对於想知道他过往的人,唯独只能避之。”
乌恩奇怔了怔道:“可我不明白,他为何总是知道很多事,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若不弄清楚他是敌是友,又怎麽能让人安心?”
缘尽大师道:“施主,我且问你,梦醒可有伤害过你们?”
乌恩奇道:“没有。”
缘尽大师道:“那梦醒可有帮助过你们?”
乌恩奇咬了咬唇道:“他救了我们两次。”
缘尽大师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是敌还是友,施主,这难道还不明白麽?其实要说起梦醒的事,老衲也的确是不知,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就算你救过他的性命,他也不会对你说半个字,施主,你信不信?”
乌恩奇没有回答,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像梦醒那样的一个人,若决心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的确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说出来。
缘尽大师笑道:“既然施主已明白,那就来看下一步棋,如何?”
乌恩奇道:“下一步棋?”
缘尽大师指了指棋局的另一角道:“不错,施主且看这里。你看,这里的几颗黑子已被白子围住,虽说还有一线生机,却终究是在做困兽之抖,你可知黑子怎会陷入绝境的?”
乌恩奇认真的打量棋局一眼,缓缓道:“从黑子的走向看来,下棋人必定是心神不宁,屡次中了白子设下的圈套,才会落得此般下场。”
“施主此话说得对,却又有几分不对,”缘尽大师接著说道,“黑子之所以神行意乱,其实是由於白子的几番的诱导而至,你再这里,白子明明在这个时候就可以给黑子致命一击,却又放过了这次机会,让黑子看见希望的同时却在慢慢的走向死亡,更加的痛苦和挣扎的走向死亡。”
听著缘尽大师所言,乌恩奇不知为何竟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缘尽大师这样有意无疑的讲解,到底目的何在,可看著这白子和黑子互相交错而混乱的画面却让乌恩奇不由的想到自己和旭日干如今的立场。
为什麽他们总要像这局棋一样,只有在受尽了折磨之後才能够得到解脱。可是,真的能够得到解脱?还是说自己本来就是一颗棋,早已没有了解脱可言……
缘尽大师定了定神又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猜黑子又会怎麽样呢?”
白子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终於将黑子逼入绝境,黑子回想起自己以为看见希望的光明不过是一汪痛苦的泡影,势必觉得悔恨莫及,就算做最後的挣扎,也不过是穷途末路。
乌恩奇心中讽刺的笑了一下,一丝哀漠神情,只缓缓的道出了两个字:“等死。”
缘尽大师不由的怔了怔,才拿起手中的黑子放在棋局上,对乌恩奇道:“不是等死,而是送死。”
乌恩奇再次瞪大眼睛看著那颗自投罗网的黑子,心中不禁震憾不已,他不相信真有人傻到这种地步,被人骗了,伤害了,居然还会将自己生命也献给那个人,乌恩奇颤抖双唇道:“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施主,先别急著说荒唐,当你听完这步棋的名字後,就会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了。”
乌恩奇顿了顿道:“哦?这步棋也会有名字?”
缘尽大师微微点头道:“有的,自然是有名字。而且也是个很意思的名字,叫做‘人活一世,恣意纵情,求死得死,此生无悔’。”
听完,乌恩奇只觉得自己的心上被什麽东西狠狠一击,击得粉碎,又碎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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