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
于是钟仪不停地偷看阿礼的神态,想要获取信息。
或许是前几天开张的戏子班?或许是去玩陀螺?还是玩蹴鞠?要么斗草?
钟礼被丝毫不加掩饰的偷窥目光看的无语,但是他只是努力抿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一脸正经地向前走。
终于,阿礼停下了。
钟仪磨手擦掌,心奋无比抬头一看:这是个半老不老的楼房,挂着破败的门匾,上面赫然上书——“说书“钟仪:“……”
阿礼轻飘飘的说:“进去吧。“
然后潇洒无比地迈步进去。
留下钟仪摸着不够强大的心脏,和花田一起石化在大马路上。
等到钟仪缓过来的时候,发现阿礼已经完全融入到说书人的故事中去了。
钟仪愤愤入场,结果一个和钟仪差不多大的女孩拦着他:“哎哎哎,别横冲直撞的,给两个铜板吧。“钟仪嘟着嘴从腰包里掏出两个铜板,扔进她的铁盘子里。
“哐当”两声,在这个场子里居然十分大声——原来正是留悬念的时候。
不满的目光刺了过来,钟仪尴尬地对上高台上的说书老人,但是他倒是不生气,反而对钟仪笑了笑,示意钟仪入座。
钟仪一把抱起花田,一屁股坐在自得其乐的阿礼旁边。
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他出其不意地突然塞了几瓣橘子堵住钟仪的嘴。
钟仪:“……”
嚼了几口,蛮甜的,钟仪示意阿礼再剥一个橘子给钟仪吃。
他无声的笑了,边听着说书人说书,边剥着橘子,再给钟仪吃之前,竖起他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是叫钟仪不要说话呢。
哼哼,看在橘子的份上,钟仪暂时就准了他的请求。
说书人大概四五十岁左右,胡子不长,眼睛却是雪亮有神,他的嗓子时而低沉时而圆润时而高亢激昂,看来是个经验丰富的说书人。
听了一会儿,钟仪才发现说书人讲的是当年南征北伐的战争历史,主要是赞颂某个将军勇猛,某个军师足智多谋之类的,这么老旧的题材,还有人听?
于是钟仪扫视一圈,看了看周围听得津津有味的平头百姓,他们一下集体抽气,一下集体喧哗,倒是很有意思,钟仪努力憋着笑看着个别人的丰富表情,突然觉得很有趣。
钟仪心想:看来这个说书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么破落的场子居然还有几十个人来捧场。
看了看阿礼认真的侧脸,钟仪敏锐地感觉今天没有半个时辰是走不了的,低头看了看伏在钟仪膝头上的花田,没想到它居然懒洋洋的睡着了,肚子一鼓一鼓的,尾巴轻轻摆动着——钟仪嘴角抽搐:你这懒猫,什么时候都能睡。
捏了捏它的耳朵,它眼睛睁都不睁,耳朵一抖就没有动静了。
之后无聊的钟仪只好嗑着瓜子听着说书人讲述的抑扬顿挫的故事,本来只是随便听听,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听得入迷了,仿佛进入了那个金戈铁马的时代,故事偶尔涉及了阴谋诡计,说道奸臣陷害将军的那一段,很多人愤然拍桌,要么大骂“狗官!”,要么叹息:“天妒英才呐。”
等到拍案声响起,那句经典的结束语说完之后,众人的鼓掌声响起,钟仪才反应过来:嗯?说完了?
钟仪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这就没了?”
和钟仪同感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熟练地起哄:“白老头,再讲下一回!下一回!”
白老头呵呵地对他们拱手:“多谢各位捧场,今天到此结束,明日再见。”
有听得不过瘾的和白老头东拉西扯,白老头却还是说:“各位慢走,慢走,明日见。”
人们无奈地向外走。
阿礼弹了弹钟仪的额头:“走了。”
钟仪抱起醒了的花田向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夏天的光线一下子冲击人的视线,灼热的阳光和在场子里的阴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仪不禁眯起了眼睛。
鬼使神差地回头望望:空荡荡的场子里,简陋的高台,油漆滑落、摆放随意的桌椅,一小片斑驳的墙壁,还有靠近入口的一棵歪着长,但是却枝繁叶茂,枝干粗壮的树。
阳光似乎不敢打扰,只落了几处摇曳的残光。
此刻,说书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在那一迷迷糊糊的刹那,钟仪觉得,看官散去的它,就像是见证光阴走过的一块沉默大石,朴素无华却坚韧顽强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走到了大街上,才觉得又来到了俗世,那种孤寂阴冷的沉重感慢慢散去。
阿礼买了两串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泽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未在唇齿间停留多久,花田就拼命闹着要吃。
钟仪摸摸它的头:“只给你吃一颗哦。”
“喵——”
片刻后。
“不是说好只吃一颗的吗?”
钟仪瞪大眼睛看着舔着嘴角,对着钟仪剩下的那三颗红红亮亮的小山楂眼冒精光的馋猫。
“喵嗷——”
它扑爪要够,钟仪左手抱它,右手抓着糖葫芦,顿时慌乱无比。
“花田,不许舔我的糖葫芦!”
“咪嗷嗷——”
钟仪弯腰想把它放到地上。
结果——
“呜呜,还是让你舔到了,算了……
蹲在路边,钟仪摘下一颗小山楂喂给它。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乏有好奇之辈看着苦着脸蹲在地上的清秀少年,和一只双手扣住小山楂,不停发出满足咕噜声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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