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灰头土脸的男子。
他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泥土,揪住那鹰隼两只翅膀,骂道:“你这胆儿都给那群龟孙子喂肥啦,敢欺负到老子头上!”
鹰隼弯曲锐利的嘴喙往他额头猛地一啄,男子连忙撤手护住头脸,嘴里叫道:“好好好,算老子认栽,赶紧带路!”
鹰隼衔着他的头发,扑棱着翅膀飞高,男子上跳下窜,想要拽回自己的发辫,不住叫道:“给老子放手……嘴!”
那鹰隼极通人性,听他呼喝,便即松口,只嘴里拖长声音,‘咿’地一声,似在嘲笑他的窘态。
男子用袖子胡乱抹了下脸,露出一张瘦骨棱棱,眉眼深邃的脸庞,正是岚山阁十一当家悠子期。他站在原地,气急败坏道:“这扁毛畜生,看老子不拔光你的毛……嘶,好痛!”原来那鹰隼听他骂骂咧咧,又盘旋而下,在他头顶啄了两口。
“咿~”
“有种给老子下来!”
“咿!”
“下来!”
他嘴里虽然骂着,但双腿行动甚快,倏忽间已奔出数丈,追到鹰隼下方。此际匿身后院,便是要探得颜、木二人行踪,先前左贤王同迦南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听在耳中,本在砖瓦之中思索对策,不料被阁中豢养的鹰隼寻了出来。
鹰隼领着他在府中飞驰,片刻后拐进一间院落。
他在外探了探头,发现侍卫正将一只只木箱搬出。闭上眼,鼻翼动了两下,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硫磺味,心下惊道:原来这藩王真要炸塌古墓入口!
院落前后均有人把守,此刻下手,多有不易,悠子期隐在暗处,看着府卫将木箱抬出,运往后院,暗暗惶急。
心中估量着从此地进到古墓的时辰,挥手招来那恶鹰,撕下一截衣襟,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再将卷好的布帛塞入竹管,系在鹰腿上。
左贤王率领一干人等回到前厅,诸事处理完毕之后,仆婢奉上茶水、饭食并几样干果。他撩袍坐下,对身旁兀自啜泣的珍莲说道:“折腾这么久,你也饿了,陪父王一道用膳。”
珍莲眼眶红肿,冲上前来,掀翻桌子。左贤王忍她多时,这时终于勃然大怒,甩手一巴掌,向她脸上挥去:“放肆!为了个男人,你还真要同父王翻脸不成!”
他这巴掌打得极为狠重,珍莲脸上,立即浮现出五道指印来,她却不依不挠,抬脚踢翻椅子,砸烂花瓶。左贤王端坐椅上,沉着脸看她大肆破坏,并不出声喝止,且看她闹到几时。
珍莲将手里的镇纸摔向窗户,外头冷不防传来一声哀叫,她愣了愣,随即垂下手来,默不作声。
柯尔罗捂着额头进来禀告,左贤王冷冷盯了珍莲一眼:“你先出去。”
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珍莲一跺脚,摔门而出。她奔出数十步后,又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从右侧绕回前厅,伏在墙下细听。
厅中,柯尔罗半跪在地下,说道:“王爷,门口来了几个武林人士,拿着我们张贴的榜文,说是要进古墓为王妃寻药。”
左贤王手抚额头,说道:“不是教你们将榜文都撤了么。”
柯尔罗回禀道:“城内的榜文确然都已撤下,也不知这些人是从何处得到。”
左贤王道:“都是些甚么人?”
柯尔罗道:“瞧模样,像是从中原来的。”
沉吟半晌,左贤王吩咐道:“给些银两,将这些人打发了。”
柯尔罗领命而去,走了两步,左贤王又将他叫住,道:“别心疼银子,也别刁难他们。”
“是!”
待人走远,左贤王靠在椅背上深深叹了口气。
珍莲看见柯尔罗走出府门,欲要跟去,转念想了想,再又伏低身子,用唾液沾湿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孔,往里探看。
左贤王手支额头,叹了几声之后,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事,放在膝上轻轻摩挲。
厅中光线昏暗,珍莲眯眼望去,那物事约莫半尺来长,手臂粗细,她见父亲将它贴身藏在衣内,心知必是极为重要之物,是以睁大眼,不敢漏看半点细节。
左贤王将那物事摊开放在椅旁的小几上,珍莲这才看清,那物事竟是半卷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的字迹黯淡潦草,十分模糊,她自小孔中窥去,辨认出最开头的几个汉字。
“长生诀……”
“谁!谁在外面?来人!”
珍莲一惊,这才察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念出声来。正是惶急,瞥眼瞧见柯尔罗慌慌张张跑近,边跑边叫道:“王爷,不好了!那些武林人士打伤门丁,进府闹事来了!”
左贤王收好羊皮纸,打开厅门,左右睨看,最后才向跪在地下的柯尔罗说道:“不是命你客气些么,那些江湖草莽,最是骄横放纵,不受约束,你给了银钱之后,是否有好好同他们讲明始末。”
柯尔罗苦着脸道:“卑职好言相劝,那些人却全不理会,说是别人能进,他们作何不能进,摆明着欺负人,要进来讨个说法……”
话至此处,远处忽然传来吵闹之声,左贤王为珍莲之事,已是怒火中烧,这时见这些中原人这般得寸进尺,新仇旧忿同时发作,寒声道:“吩咐众人到前厅待命!”
“是!”
“……等等,炸墓一事,暂且缓缓。”
“是,王爷。”
半刻之后,左贤王端坐王位,冷眼睥视这一干闹事之徒。
为首之人,是个身形笔挺,五官硬朗的黑衣男子,腰悬长剑,满脸冷冰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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