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来去,花草沾之即腐,却始终近不得木风的一袭白衫。
雾气中,那人的轮廓渐渐浮现,只见他一袭绛袍,墨发披在肩上,竟是无风自动。“此言差矣,杜公子仙人之姿,清贵无暇,若肯赏脸莅临,必令我陨天教蓬荜生辉。”
振袖扫落流萤,木风的嘴角含着一抹嘲笑:“苏傲,小爷当年不过喝你一壶酒,你便死缠烂打追我七年,堂堂一教之主,锱珠必较,未免小气!”
苏傲问道:“那壶酒,滋味如何?”
木风舔舔嘴唇:“说起来,瑶池玉液也不过如此,就是宿醉半日,差点耽误了正事。”一摊手,继续道:“一壶酒而已,教主也要斤斤计较,改日赔你便是。”
饲养的毒虫僵死一片,苏傲也不在意,笑了声说道:“‘子午琼露’是世间绝无仅有之物,常人服之,能祛病延年,练武之人服用,则能精进功力,驻颜益寿,请问杜公子要以何物来赔?”
摸着下巴沉吟半晌,木风试探道:“银两如何?”
迷雾深处一阵沉默。
木风无辜耸肩:“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本尊倒有一妙法,只要杜公子乖乖随我回去,令我饮尽你全身血液,便能得回‘子午琼露’的全部药效,杜公子意下如何?”
木风足尖一踏,人登时上了一颗高树:“可惜小爷有要事在身,甭说同你回去,便是与你多呆一时半刻怕也是不成的。”
苏傲一笑,举步走近。
木风袖袍轻挥,扫出一道罡气,砰然数响后,树木齐断,那人的身影也如雾气般消失了。暗道一声糟糕,他纵身下树,不料身处半空,便被人抱个满怀。
苏傲尖利的指甲抵在他颚下三寸之处:“杜迎风,你以为改名换姓,本尊便没有法子找着你?”
当年于终南山上,若非他练功正处在紧要关头,又怎会眼睁睁瞧着他将 ‘子午琼露’喝得个涓滴不存?
望着这张傲世轻狂的脸,木风道:“教主未免自命不凡,真是要躲,这世间谁也找不见我。”
苏傲挑眉,见他两手空空,问道:“你的剑呢?”
木风斜睨他道:“教主未免管得太宽了罢。”
苏傲邪佞一笑:“你既无称手兵器,今日要拿甚么同本尊斗?”
“教主可要试试?”言谈间,木风右手一探,食指弹向他腕间的阳谷穴。
苏傲出手拦截,对方虚晃一招,从他臂下绕过,掌缘在他肋下轻轻一斩。苏傲移步转身,化去这一斩之力,可木风也已从他钳制中闪脱。
木风跃上树梢,俯眼一瞥:“教主的功夫又见凌厉,可见为了捉我,这七年间定是日夜苦练。”
“好说。”苏傲手掌一拍树干,百年古木立即蔫黄、萎缩。
木风一个筋斗翻身下树,欷歔道:“天魔毒经果然霸道,想当年‘毒手阎王’要有教主一分功力,我也奈他不何。”
听他提及旧事,苏傲面露愠色道:“小徒丧命你手,这笔账,本尊也还未同你算。”
木风道:“小爷酒也喝了,人也杀了,你要讨债,就看看有没这个本事。”
斗了七年,两人自是知根究底,见他一招迭出,苏傲立时迎击。
两道罡气在空中相遇,激散的气流折枝断木,如摧枯拉朽。转眼间数十招拆过,两人斗得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木风横出一掌,往他肩头劈到。苏傲脸色一变,腾跃而起,半空中他轻挥衣袖,一群小虫蜂拥而出。
这些小虫浑身赤红,一只只翅鞘扑扇,犹如烈火,煞是惹眼。木风心知此虫必含剧毒,欲举掌击毙,不料这些毒虫极为敏捷,见他抬手,即时四散奔窜。
似不信邪,木风反复挥袂出掌,耳畔却仍是除不尽的嗡嗡喁喁。
林中枝叶蔽月,黯淡阴沉,群虫乱舞,更是显得鬼气森森。苏傲靠在树前,双手环胸,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木风问他道:“这是甚么鬼东西?”
苏傲伸出手,一只小虫在他指尖停落:“杜公子博闻多才,不妨一猜。”
木风将手中的树叶激射而出:“小气。”
树叶沾到毒虫,顿时灰飞烟灭,木风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凝目细看,方瞧出一丝端倪。
传闻东海极西之境,有一种奇虫,其音如蚊,其名曰阚,携火焰而生,每到雾天,便会成群结队地袭击过往船只,而被袭击的船只,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数船民因此葬身大海,是以,在海上,这种小虫又被称作‘鬼走水’。
‘鬼走水’水火难侵,身体坚如磐石,一两只尚且难以对付,何况是漫天飞舞的一大群。木风暗叹:这个男人为了对付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仗着轻功绝顶,周旋在一堆虫子中间,两方互不奈何。苏傲见时机成熟,手掌一翻,身后的树木被他截断抄起,掷向半空。
耳听风声劲急,木风一掌拍向飞来的树杆。
树杆一阵轻颤,化作木屑,后方陡然伸出一条手臂,将他牢牢擒制!
情急中,木风右腿一扫,向苏傲下盘攻去,苏傲料他有此一举,抬腿避过,反勾他手腕,向怀中拉扯。
木风怎会令他称意,手腕略翻,已卸脱钳制,但与对方纠缠的功夫,毒虫已向他耳边聚到。他神色微变,忙往旁窜开,就见苏傲忽然纵声大笑:“你可算栽到我手里了!”
原来他已将对手的后路封死。此际再看毒虫,聚离木风的鼻尖,竟已不足盈寸!前后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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