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枪夺将——
再没有那夜的月能如那夜的月色那么美。
你知道么,我无数次的抚过落凤上的词句——
一句胡不归,至今看来,归不归去,不过是在一个人的身边的去留罢了。
天地偌大,何处为家,现下许愿只做浪子不做豪侠是否来得及?
你知道么,纵是我不舍,可我们这一场爱恨终将罢休。
即使我爱你深入骨髓,但也终究会累。
哥舒夜,你我谁都没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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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夜跪在方墨岚身边,伸手解下战麾,用战麾轻轻的将方墨岚包裹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方墨岚一般。
即使他知道,在他冲到方墨岚跟前的一刻,眼前的人便已没了气息。
哥舒夜轻拥着方墨岚,一边伸出指尖抹去他脸上斑驳的雨水。
哥舒夜知道,方墨岚很喜欢穿万花的门派服饰,且鲜少换下去穿那些时兴的锦衣华服。
他觉得方墨岚穿着一身紫衫墨袍好看的不行,尤其是施展轻功时,他衣袂翩跹,若飞鸟横渡碧空,击水兮万里,纵翼兮排云。
可现在方墨岚一身墨袍几近破烂的笼在他身上,一头流墨般的发晕在泥地里,像是一蓬湿乱的杂草。
哥舒夜一直觉着方墨岚和他养的那只羽墨雕很像,现下看来,他更像是一只在雷雨夜里不幸遇难的燕子。
方墨岚在最后的时刻还蜷着身子,想来是很冷。
哥舒夜见状不禁拥紧了方墨岚,任着他温热的血流过自己的指尖手掌。
方墨岚冷的时候蜷着身子,但曾经他更习惯让自己拥着他,两人依偎取暖。
可方墨岚仿若一捧指间沙,他哥舒夜抓的越牢流逝的越快。
他能感觉到方墨岚的身体逐渐的在自己怀中渐渐变冷,自己怎么把他用力拥住给他取暖都无济于事——
哥舒夜将脸贴上方墨岚的额头,轻轻的蹭了蹭。
在他没看见方墨岚的时候,他可以失控咆哮,他可以痛哭流涕——
等真正到他再度拥住方墨岚时,却变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一滴。
——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拥住方墨岚了?
抛却放纵的□□,大抵是快四年没这样碰过他了。
就这么安静的,不带任何其他感情的,只是这样单纯的抱着一个人。
仿佛只有抱着那个人的时候,感受到他体温的时候,你才能觉得你活着。
什么时候,他的世界里已经被“方墨岚”三个字全部占据?
习惯了他的相伴,习惯了他就在你回头时在就在你一伸手就能触碰的到的位置,习惯了与他寒夜相拥,习惯了与他抵死缱绻缠绵。
哥舒夜本以为他还能抓住方墨岚,等到风云平息,还能一如初见。
这一场情,爱过恨过哭过笑过,爱欲情仇华年看透,最后褪去华丽外表,结果是那么惨淡无力。
不过是追逐和错过的过程,哥舒夜自觉自己智计无双,却始终看不透情爱二字。
他将方墨岚轻轻的抱了起来,不顾旁人惊愕的目光将之放在自己的里飞沙上。
方墨岚本就是自己的恋人,这样做有何不妥?
他们本该并辔纵马,相伴一生。
耳畔风声雨声厮杀声都渐渐淡出,哥舒夜低头凝视着方墨岚的容颜,忽的想起了初见那日——
那日春风和暖,他刚刚苏醒便见着一个俊秀无双的万花少年像只猫儿一样枕着手臂睡在自己的床边。
感觉到自己醒了,那万花少年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一手端起桌上的药,一手搭在自己额上。
他的鬓发娓娓垂落,被阳光映成浅金的发梢扫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微痒。
清晨的阳光映在那少年的瞳里,目光中五分好奇五分腼腆。
哥舒夜在那时候忽的感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忽的一窒,现下想来,当算是一见钟情。
哥舒夜曾听人说过,若是爱一个人,无论如何,你对他最初的记忆都当是定格在他的瞳里。
现下看来,前人言之有理。
雨势渐渐小了些,哥舒夜一手将方墨岚紧紧的拥在怀里,另一只手提着火龙沥泉——
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向哥舒夜。
所有人都没有关注这位极道魔尊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搂住武林天骄,而是震惊于哥舒夜如狂龙出闸的气势。
他眉宇肃杀,神情就像头暴怒的狮子,但从骨子里透出的颓废却像只暴雨中的湿淋淋的败狗。
哥舒夜扬起□□,怒吼道:
“恶人谷旗下之人听令!立即强攻荻花圣殿,不计代价!”
沙利亚心知红衣教覆灭的时刻已经到来,但现下她已经报复了哥舒夜,亦不觉有何遗憾。
这世间本就是如此,当年明教盛极一时,到头来只能逃去格兰朵大漠吃沙子。
红衣教的结局她其实早有预料,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恶人谷的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将荻花圣殿外的药人绞杀完毕,全部一个劲的往圣殿里冲。
沙利亚捂着胸口,蹒跚着走到教主之位旁,旋身坐下。
她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的恶人谷侠士及唐军,忽的微微一笑。
沙利亚带着笑,旋动了教主之座上的机关。
只听得一阵细微的响动,几乎只是一个瞬间,偌大的荻花圣殿骤然坍塌。
而埋在里面的近千恶人谷侠士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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