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不霁要分心旁顾,这一下差点教那老者砍中。他脚下一滑,跌落下去,连忙勾手吊住蛇脊。那老者却快刀猛攻,叮叮当当连发十数招,要将薛不霁双手砍断。
薛不霁纵身跃入巨蛇头骨之内。当时只觉得一阵森寒之气袭上背脊,就连夕阳的余晖也不能教他周身暖和似的。
眼看地上一人与剑客缠斗不休,蛇骨上两人已经逼至近前。薛不霁连忙催动巨蛇一阵翻滚抖动,登时地动山摇,莫说蛇骨上的两人,他自己也给颠得昏头涨脑,胸口作呕。
就在此时,蛇骨突然不受咒语控制。薛不霁登时大惊,只见那名老者不知何时落在蛇尾,此刻正牢牢抓着蛇尾,内劲透出,竟是将巨蛇骸骨当做长鞭一般,以雄厚内劲摔了出去!
薛不霁心想惨了惨了!教他这么一摔,自己哪里还有命在!薛不霁当机立断,从巨蛇的窟窿眼儿内跃出,但见脚底离地面尚有数十丈的距离,这半空之中全无借力之处,若是当真跌落,不死也要半残!
却在此时,一柄拂尘天外飞来,在他脚边一击,将他原本向下跌落的趋势一阻,变为斜斜飞出。薛不霁在拂尘上借了力,当即提气,飘飘而下。
半空中那柄拂尘在薛不霁腿上一击,便即回转,落入不远处一个青衣道人手中。
失去控制,巨蛇骸骨轰然倒下,震得白鹿崖顶烟尘弥漫。
薛不霁看着烟尘弥漫的战场外,一名青衣道人缓缓走来,气质出尘,宛若天外仙长,正是薛不霁的师父太羽道尊。
薛不霁见到师父赶到,登时松了一口气,奔至五叔身旁。每年五叔都会来到云外青渊与风上青小聚,快一年不见,他又沧桑了许多,邋遢了许多,一头乱发,双眉如刀,鼻梁挺直,络腮生须。他见到太羽道尊,叫了一声:“二哥!”终于力竭倒下。
薛不霁连忙将他扶住,点住他周身x,ue脉。一旁的安茹跑上来,从怀中掏出丹药。
那老者却双眼不眨,上下打量太羽道尊,暗忖道:“难道此人是太羽道尊?他成名已久,怎地还这般年轻俊俏?”
又见太羽道尊身后跟着两名老者,他心中一凛,暗道:这太羽道尊瞧不出实力如何,这二老却显见是一流好手,我需得好生提防此二人。
哪知想什么便来什么,只听太羽道尊开口道:“庚子、癸卯,这三人交给你们。”
这两个老仆是太羽道尊院中的洒扫仆从,一聋一哑。聋的叫做庚子,哑的就叫做癸卯。
太羽道尊说罢,便不再理会,径自向薛不霁等人走来。他将后背空门亮着,并无任何防备,一名刀客乘隙偷袭,举刀便砍。
薛不霁一声惊呼尚未吐露,便见那哑仆已猱身上来,出手攻向刀客。他身法迅疾,如雷如电,竟一时无法看清身形。
老者心中大骇,连忙抢步上前,欲施以援手,哪知半途教一只手一阻。那聋仆嘻嘻一笑道:“小子,你我比划比划。”
这老者却也不是易与之辈,脚下一错,已绕开聋仆,原来这一下不过是虚晃一招,他身法飘忽,眨眼间已袭至太羽道尊身后,一刀砍下!
他满以为这一刀下去,太羽道尊不死也伤。哪知道落刀时,他竟然避开了这一刀!老者心中惊骇异常。在常人看来,风上青不过是身子一颤,而这老者却看得真切,太羽道尊脚下步法诡异地向外错了一步,又往内回了一步。这两步速度极快,是以寻常人看不出来。
老者一咬牙,登时连出十数刀,但见风上青身形微动,步履从容,仿佛尘外谪仙,清越脱俗。他晃动的身形一时间仿佛叠成重影,更显得他身姿缥缈。
这十几刀,却是没有一刀砍中!
老者正欲再攻,此时那聋仆却粘了上来,伸掌拍向他肩头。
风上青已款款走来,席地而坐,接过五叔的身子为他诊脉。薛不霁看了一眼依偎在剑客身旁的小孩童,这孩子面黄肌瘦,灰头土脸,显得外大,正机警地望着三人。
的确是师弟没错了。
薛不霁心中喜悦,几乎淌下泪来,他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方才是你出声提醒我?真是机灵。”
那小孩童并不答话,只用一双骨碌大眼看着他,眼带警惕,手中牢牢抓着五叔的衣袖。
薛不霁站在他身前,这小孩看看他,已看出来这是一个保护他的站位。他小小年纪,便亲眼见到父母身死,家仆舍命,边五叔为保护他浴血奋战,心中受到极大的创伤与震撼,是以若不是最最亲近之人,他也没法信任。方才见到薛不霁半路杀出救命,现下又保护他一般地站在他身前,这小孩童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悄悄握住薛不霁的手。
薛不霁讶异转头,与师弟四目相接,展颜一笑,将他的手紧紧牵住。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二位牵手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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