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是触霉头,却听得人很不舒服,尾音翘到霞飞路,好像秦慎达发不起这财似的。
“当不得三爷说恭喜。阿拉这里么,小本生意……”秦慎达盯着手里的核桃,咯吱咯吱。他的话没有说完,丁沅就冷笑着打断了,这是很没有礼貌的。但秦慎达也不和他计较,听他嘴唇里翻出不阴不阳的句子:“啊呀,秦爷面上说小本生意,这么一块肥肉,要真当小本生意,我也想要。”他的眼睛里有狐狸一样的狡黠,“嘿嘿,开个玩笑。秦爷和阿拉小辈,不要一般见识,平白失了风度。”
“哼!”秦慎达鼻腔里喷出一声,一手揽过杨振泽。“丁三,这是吾外孙,以后搭侬就算是相邻了……你可不要看伊年纪轻,就敢欺瞒伊。”
“这哪里敢。”丁沅笑道:“向来只有秦爷发话的份。”
“下回,带伊认认人。这回,不请侬了,侬不要发脾气。”秦慎达道:“这里附近只有开洋小馄饨,传出去当我欺负侬啦。”
丁沅眉间皱皱,道:“秦爷,侬要拉家里人到帮里做事么?”
“不来,如今的青帮……吾一个老头子,说不像了。”秦慎达摇摇头:“只认认,呵,造化还看伊自己的。如今,不就是伊自己寻的路子么?”
丁沅面上笑意一冷,寒暄几句,走了。他是不信的,秦慎达这老东西,原先便用自己女儿算帮里的帐,现在杜老板还很信他。现在一口肥肉,又被他外孙吞了去。日日说自己不愿管帮里的事,家里好处一分不少捞!
杨振泽不言不语,立在一旁,听秦慎达唠叨。丁沅这个外人走后,秦慎达终于不必给他面子,骂得很厉害。杨振泽倒无所谓此人,这一回之后,连送礼拜山门都不必了,丁沅终归与他相看两有厌。
到了下午晚些时候,霞光将码头的脏水也染出万丈金光。贩运烟土的大船,还在上头晃悠,人倒是终究不敢摆出派头抽烟。水鸟落在甲板上,嘴角还有一颗晶莹发亮的鱼鳞。船老大有些愁,先前本以为是丁沅来接货,他要烟土的,好说。可方才都传是老秦爷来接货,那是和杜老板差不多时候的人,且性子很硬,不做这些生意,那就弄不好了。他想找个机会求见一见杨振泽,他打听了,这小少爷是河南李军座的人,在这里接了码头生意。李军座倒是什么都做,就看姓杨的少爷跟哪头多。
秦慎达坐车先回去了,秦三小姐今天回娘家吃饭。
杨少爷倒没想要不要两船烟土,他正问手下人话。
“大哥呢?”
“本来在这里等的,听说秦爷来,避开了。刚刚看见在吃开洋小馄饨,还叫了一碗糖芋艿。”
第二十五章
杨振泽去寻杨璧成。码头消息像乍暖还寒时的感冒,不多久已经传遍了。人来人往,是很敬畏的神色,低着头从杨振泽身边过去。胆子大的,也只敢小心翼翼在后头看个背影。
天色不是很亮,暗沉沉的柿子红,看着热闹,却不给人带来暖意。杨振泽扫一眼腕子里的石英表,四点三刻。低沉的风声没有起来,小叶黄杨就折了枝,野蔷薇也匆匆死去,落了一地绛紫色的湿叶。但江边的冷仍不止如此,夹着腥气和机油味的风是从水面上来,正因为看不见才更可怕一些,吹得衣角都在簌簌地乱动。
杨璧成还在慢吞吞地吃馄饨。远远地,余光瞄着杨振泽从码头下来了,脚步很快,踏过一方铺在凹坑上的木板。他就停下箸,等到杨振泽夹着一阵冷风坐到身边,舀一勺芋头举到他嘴角。
“我没吃过。”杨璧成用手垫在勺子下面,一滴米白色的甜汤落在掌心里。“干净的。”
杨振泽的眉皱起来了。干净的?杨璧成浑身上下他哪里没碰过,当时好端端的,一到外面又缩成兔子,立时变回陌生人。他看着杨璧成,目光透出些不满,但却不是责怪的意思。伸手拖过瓷碗,里头有他吃了一半的馄饨。又夺过一旁的筷子,夹着最后两个很快地吞下去。杨璧成低下头,安安静静吃糖芋艿。吃到一半,碗又被拖开,依旧两块芋头也被他吃掉。
杨家兄弟正式回公馆住。杨璧成一路伏在车窗沿上往外头瞧,天顶又是无限浪漫的洋红和暗紫。忽然车猛然一个大转,米色的建筑在路灯下有些泛出灰黄的陈旧。
杨振泽突然问:“你吃朱古力么?”
杨璧成看着他从包里掏出银锡纸包的黑褐色长条,掰下拇指大小,送到嘴边。他顺从地张开薄唇,让甘苦交杂的味道在口里融化。
车子刹进阴暗里的时候,杨振泽猛地吻住他,舌也进他口中缠绵。手从鸡心领马甲里钻进去,没有贴肉,隔着内衫,轻轻地刮过rǔ_tóu。杨璧成沉溺于此,ròu_tǐ欣然迎合。他松下身子,肆意享受着踏入公馆前的最后一丝欢愉。但出乎意料的,杨振泽在他耳边小声说:“姆妈不在,去碧屋夫人皮货店了。父亲今天要谈生意,也不会早早回来。”他的手已经很有情欲意味地探下去了,放在杨璧成大腿内侧,从膝盖上头一点点,滑到根部去。
杨璧成听见模模糊糊的声音:“……好不好……大哥……求你了……”话语融在啄吻和舔舐之中,一阵颤栗从脑后爬上去,浑身发了麻。
他忽然有了打算,回过头与杨振泽接了个吻——是很急切的。他攥紧了拳头,发现自己竟比想象中更沉湎于ròu_yù。这时杨璧成反而冷静下来,正如那时在码头一样,舍弃无谓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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