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不挠。
唉。
我心情复杂地扯开褚玉洲的手,将他揽入我的怀中,继续演给我们唯一的观众看。
乐观一点想想,好歹如今的我不是演独角戏了,有个人陪着我一起演。
虽然那唯一的观众还是连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
送到机场,还有点时间,褚玉洲一下子给我整整我压根没乱的衣领,一下子给我整整我好好的袖口,一下子跟我来个借位,“看似说悄悄话,却会令人怀疑是否在亲亲,用以刺激不远处一直在用低头玩手机来掩饰逐渐觉醒的波涛汹涌醋海翻腾的内心的岱总(褚玉洲原话)”。
他高兴就好。
好不容易熬到过安检,我终于清净下来,坐在候机大厅里用手机写专栏。
本期读者来信是:
昭君,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和前男友分手了,但因为工作原因还是会经常遇到,我觉得我仍然放不下他,我觉得他其实也没有放下我,要不要我再试一试他?我假装相亲刺激一下他?你说好不好?
昭君的回答是:何必呢。
我按完这三个字,犹豫了好一会儿,继续写:“你觉得”,只是你觉得,不代表任何事情。而且,真的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如果他放不下你,就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和你分手。
我写不下去了,把手机往旁边座位上的derek怀里一砸,起身去登机口。
昭君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任何原因,任何原因都是自欺欺人,真正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被阻拦的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人家罗密欧跟朱丽叶、梁山伯和祝英台,拼死拼活、轰轰烈烈,说爱就要爱。
我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回首这段时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鬼上身了一样。
可我是纪洵阳,我从小就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是我要做的,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的。教育别的小孩需要靠哄骗和吓唬,教育我,只需要给我一本书,让我自己看上面的道理,看完我就自动懂了,就知道该怎么改正。
因为我最懂事了。
没有其他理由,就因为我从小懂事,所以我必须更加懂事。
一路上我也没理derek,他很识相,或者很乐得清闲,也没主动理我。仔细想想,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没公事的时候他基本不会主动搭理我,就我上杆子倒贴,说不定他心里就光觉得这世道打个工赚个钱真是难,还得出卖色相和老板周旋,搞得我真和平时打交道的那些油腻中老年们似的。
下了飞机,我们回家的路上,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打开手机,本来打算继续写专栏,却先收到了褚玉洲的信息。
褚玉洲:到了吗?
褚玉洲:刚刚查天气预报,你家那边会有连日大雨哎,小心不要又感冒了qwq
褚玉洲:到了和我报个平安~
褚玉洲:我刚刚才知道,你让岱总帮我妹妹请了专家,谢谢你=3=
褚玉洲:我如果早一点知道,忍不住就要当着岱总的面真情流露了,w说不定会更刺激到他哦?
我回复:不客气。我到了。
褚玉洲:到了就好,那我不吵你了~晚一点有空的话就戳我~我随时都在~
我回复:嗯。
褚玉洲:=3=
又回复了几条公事上的来往,看完之前让人查的资料,我抓着手机,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着了。睡梦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痛苦,也没有什么快乐,这些都是别人的,我只有钱。
唉,其实也很不错了,人不要不知足。
我到家的时候,我家正在吃晚饭,但人不齐,老一辈去附近的山里拜佛了,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就只有我大姐夫和二哥、五弟五妹在吃饭。见到我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又做了什么亏心事,腾的起身,异口同声道:“纪总回来了!”
我五弟五妹淡定地继续夹菜吃饭。
这就是做了亏心事和没做亏心事的差别吧。
“你们继续吃。”我说,“二哥,吃完到楼上找我。”
说完我就打算上楼回卧室洗个澡先,结果我二哥饭也不吃了,筷子一搁就跟过来:“没事没事,我本来也不饿。”
“别剩饭,我先去洗澡。”
“噢噢噢,好!”他又跑回去继续吃。
derek帮我把行李提上楼,放到卧室门口,说:“纪总,我回房间了,您有事随时叫我。”
“嗯。”
我也没心思理他,脱了外套摘了眼镜,去浴室里先装了满盆温热的水,把脸浸在里面,安静地思考问题。
基本上没有思考出太多的信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之间捕捉不到最关键的那个点,只是直觉不安。我的直觉就不说得太玄乎了吧,当预言用肯定不行,然而,一旦出现了,总有几分道理。
我从水里面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戴眼镜,就得靠近一点看,皮肤似乎好了很多,最近面膜没白敷——不对!不是这个。
又盯着看了会儿,也没看出所以然来,我只好先去洗头发洗澡,洗完了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刚准备叫derek过来,门就响了,我二哥在门外笑:“纪总,我能进来吗?洗完了吗?”
我暂且打消了叫derek的念头,一摸茶壶是烫的,大概刚才趁着我洗澡的时候神出鬼没的derek已经来过了,就翻开两个茶杯,边倒茶边说:“进来。”
二哥进来,笑嘻嘻地看着我:“纪总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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