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措了,手中的镊子不足何去何从,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滑落,一旁的护士连替他擦汗都显得有些跟不上节奏。
曾经他在实习的时候在烧伤科见到过一个女中学生因恋爱时劈腿而被自己的男朋友泼汽油将整张美丽的脸烧得五官扭曲,那个男孩子家里因为财权兼具就开始对此事不管不顾,甚至推卸责任,最后在社会舆论的批评下终将那男孩关进了监狱。
那个时候他不能算是实习,应该说是见习,当时被学校分配到了烧伤科进行见习,却不知第一次就见到了这么揪心的一幕,他至今犹记那个女孩被烧焦的脸,乌黑的头发全无,只留下一颗光溜溜的头颅,那原本美丽的俊俏模样都随着那场恋爱消失殆尽。
他很同情那个女孩,但也有些怜悯那个男孩,由于这件事背后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毕竟站在哪一方的角度来评事都显得有些百口莫辩,所以就没有再被他记挂着。女孩的面皮被烧光,隐约显露在外的面肌显得格外殷红,那时正值炎夏,女孩因为受不了被纱布包裹着的痛苦就拒绝听从医生的劝诫任偷偷地地用手去挠,结果发炎所导致伤口溃烂,黄色的脓液沿着面部轮廓缓缓流下,双眼都开始泛浓。这样骇人的场面让所有医务人员看着都颤心不已。
——那是苏亦城所认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伤口,但是这次的显然不会比那个女孩的轻。不管哪一次进入手术室的时候他都会告诫自己去正视那些死亡和痛苦,然而这么久过去了,他依然无法做到,纵然自己是个男人,但是本能的对人的同情还是会让他感到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么的困难。他忽地觉得自己的脊背开始发凉,胸腹之处凉凉的,仿佛那根钢筋贯穿的是他的腹部……
“你怎么了?”在要了两次镊子无果后李天羽焦急地碰了碰他的肩,“这个时候可不是开小差的时候,出了事可非你我所能担当得起的!还是专心做完手术再想其他的吧。”说罢就从他手中拿走了镊子开始粘住一坨浸了酒精的棉花染掉了伤着破损肺部的血迹,罗金荣便趁此机会小心翼翼地将那一截钢筋从伤者的体内取出。
麻药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剩下的半小时就是修补肺和缝合腹腔,一直处于麻木游魂状态的苏亦城主动请缨拿起了手术针开始缝合。
手术可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苏亦城专心致志地缝合着那道骇人的伤口,可是偶尔的一次蹙眉也让他的老妈担忧不已,倒不是觉得自己儿子吃不消,而是害怕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吃不消,毕竟受了这样的伤却没有伤到要害,可以说是上天眷顾了,若是在手术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那便是人为的灾害。
李天羽在一旁仔细地盯着他看,难免有些担心苏亦城,毕竟片刻之前他的反应有些异样。好在手术完毕之时伤者的呼吸开始匀称,一直替同事捏把汗的李医生总算是圆满了。
手术完毕之时已是五点半,苏亦城洗漱了一番就打算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回家,可是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的陆容泽。
“你、你怎么来这儿了?”苏亦城有些语不成调。
打苏亦城一进门的那一刻陆容泽就坐在那里挑眉望着他,盯了半响才冷冷地开口:“电话为什么要关机?”
苏亦城很不客气地丢了他一记白眼:“老兄,我在做手术啊,难道你就不知道打听一下吗?”
“我当然你在手术,可是你就不知道开机吗,至少知道我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不知道这算不算陆总监在耍赖……
不管他是不是在耍赖,反正苏亦城已经成功地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了,想了想才开口说话:“今天晚上我必须回家,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你那里了!”这算是先下手为强吧。
陆容泽不悦了:“你到底是怕我哪里啊,怎么跟我在一起就生不如死了呢?再说了,我也没要你今晚去我那里啊,你在想些什么?”
苏亦城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懒得使了。口里虽不说什么,但心里早就将他问候了好几遍。
陆容泽起身朝他走进,道:“你应该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苏亦城拒绝:“甭了,我妈做的比馆子里的美味百倍且健康万倍,我还是回家去吃。”
“那我跟你一起回家。”想了想陆容泽又补充一句,“今晚就在你家歇,不走了。”
“……你狠!”
14r14 吵架
两人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碰到了换回便服的李医生,李天羽轻描淡写地冲陆容泽一笑,随即对苏亦城道:“之前手术的时候我见你思绪有些飘忽,估计是有什么心事吧,不知可否愿与我去喝点小酒,兴许我能够帮助你。”
这个要求很得体,但是苏亦城却没有那个小喝一杯的心思,正欲开口拒绝时却听身边的人道:“当医生的难道不知道饮酒对身体有害?再说了,他有什么心事完全可以跟我诉说,没必要对一个外人讲!”
苏亦城垂首不语,但是他明显听到了一只马蹄践踏的声音。
李天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苏亦城的“内人”,但是面色上还是显得十分平静,继续对垂首的人说:“那后天吧,后天周六,恰好你我都没有班,不如你带我四下走走?刚来这个新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十分不便,如果能够逛几圈,以后应该不会迷路吧!”
这个建议好,正好苏亦城不爱宅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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