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些日子严霄一直病着,连起身都十分困难,只偶尔从昏睡中醒来片刻,等他逐渐好起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这半个月中,他们一行人到达妖界的重岚山,那天顾盛之为左珏和韩青絮施了法,一行人在山中停留三日后上路准备回妖界。重岚山限制外族进入,加之顾盛之身份特殊,在妖界免不了会被妖族们敌视与忌惮,于是在山脚下他辞别应逸和陆京毓,独自游历去了。
严霄大病初愈,发现他已到了舅舅家里,他向自己的外公和另一位舅舅问过安,此后便在妖界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应逸和陆京毓衣不解带照顾了严霄半个月,直至严霄痊愈他们才歇下来,给他放了一月的假让他去玩,两人则是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阵。陆京毓那天在河边找到严霄,他记得自己徒弟刚下河洗过澡,头发也未擦干尽数糊在后背上,他用法术给严霄烘干头发,许是严霄之前头发s-hi了太久,被晨间凉风一吹就受了风寒。
进山的时候,应逸称陆京毓已在人界同他成了亲,只待回到妖界后再将他原本的妖籍改掉,在上边添上他的这一位伴侣,他还在陆京毓手腕上做了标记,这才让守卫信服下来,放他们一同进去。
“应逸。”陆京毓打从刚过来就住在应逸旁边的屋子,这天在见到应逸的父亲和兄长后,晚上他直接打开应逸的房门走进来。
应逸正脱掉外衣准备就寝,见到陆京毓过来,虽然他很想留下对方说说话,却只道:“不早了,你睡吧。”
“我今天见到他们,他们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我了,”陆京毓过去坐到应逸旁边,“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应逸拉住陆京毓的手:“我这辈子手里只有那一条人命,你知道吧……十岁的时候那个人重伤了我,抢走了小霄,后来我养了很久的伤,那段时间连床都下不了。我爹为了让我开心一些,在我伤好一些的时候拿来很多书给我解闷,说是他一位朋友送给他的。有次我打开其中一本,发现里边夹着一张画像。”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喜欢这张画像,后来我发现我好像忘不掉画像上那个人。我那时候就在想,要是真的能找到他的话就好了。所以我伤好了之后,又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就出门去寻人。”他轻轻抱住陆京毓,“虽然花了很长时间,可终究还是被我找到了。”
应逸十三四岁的时候曾经多次出入仪云派去找他外甥,可是却一无所获,十五岁的时候离家游历,就像他当年跟两位朋友说过的那样,此行是为了寻找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心上人、白月光,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两个人竟然会被他同时给找到,甚至如果觉得他当时一间一间屋子找下去,会不会早就终结这份多年来的寻找?
他刚出发的那时候还年轻,也不怕麻烦,正是心里想什么就立马去做的年纪,少年人满腔的热血和一往无前的勇气他同样也有,因此即日启程这种事情在他看来也并不是需要迟疑踌躇的。
其实他不是一直如此,有那么一段日子他重伤卧床,每日只能看见窗外那一方被圈死了形状的天空。有那么一次父亲亲自推他出去,他却因为知道自己可能会一辈子当那么一个无法动弹被人照顾的废人,以后可能也会像这天这样只能盯着天空发呆,而在父亲面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来发泄心中的忿懑和不甘,自此以后只愿待在屋里,仿佛要与外界完完全全隔绝起来。
父亲除了要紧的事务之外却依旧每天守着他,在每一个晴朗的日子他都看到父亲对他充满希冀的眼神,最后却总是欲言又止。某天夜里他被雷声惊醒,望向窗外,竟看到父亲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他守了他大半夜。从那以后,他才意识到父亲心中的悲痛并不比他少,就想着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便开始重新去接触外界的一切。待他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他每天拼了命地尝试行走,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他父亲见到他这样果然很高兴,怕他在这段时间心里苦闷撑不下去,特地拿了很多书给他解闷,说是一位朋友前段时间带来的。他每日翻上半本,在其中一本里发现了一张画像,久而久之竟然对那画中人心向往之。父亲和兄长听了他的想法之后,却没有嫌他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反而允了他的请求,谁也想不到的是多年以后他竟真的领着那个人回到家里来。
应逸又搂紧了一些,下巴搁在陆京毓肩膀上,“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连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细说给你听都不敢,又怕你觉得我是痴人说梦。”他自嘲地笑笑,“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连这些事情都不敢说,可我却敢乘人之危,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京毓把应逸的手掰开,整个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应逸有一瞬间的错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京毓率先倒在他的床上。
“你情我愿的事,不叫乘人之危。”陆京毓挑挑眉,“我倒是不习惯你这副纯情的样子。何况我也确实是喜欢你的,所以……”
他伸开双臂,目不转睛盯着应逸,“有人一直很想让我接住他,现在我要接了,不知道那个人还敢不敢让我接这一下?”
应逸笑了,“那你这一辈子,可都要这么好好接着我。”他慢慢靠过来,两个人久违的紧密的贴在一起。
应逸这次格外小心,就像拿出那张画像时的动作一样和缓。这样却不讨陆京毓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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