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遗老皇亲们,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乔正僧等在外面,都能听到里头的哭声。
所以岚熙出来,乔正僧就捧着他的脸看,“哭了没?”
岚熙的嘴巴一撅,“没哭,但是被你问起来,现在有点想哭了。”
乔正僧亲了他一口才放手,“真不知道你们都哭什么,皇上才是那个该哭的人。”
岚熙慌忙四下张望,发现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我没哭是对的,皇上说我现在能经事,长大了。”
乔正僧听着觉得好笑,心想再不长大,那可就老了。
他们两人进了宴会厅就分开了。天津的名流圈小,乔正僧到处都能遇上熟人,随便寒暄几句,时间就打发了。倒是中途听几个公使和皇上讲话有点无聊,乔正僧四下张望,看到了一个他太熟悉的,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杨满神色恹恹的,立在餐桌一角。他的身份不在邀请嘉宾之列,所以廖枯人行使主办人的权利,以工作名义带他进来。虽然周围也都不是生人,但杨满还是觉得尴尬。他不知道廖枯人此举的用意何在。
杨满倦意满满却又稍显彷徨的身影,被乔正僧远远看在眼里。向来嗜烟不嗜酒的他,不知不觉的,一口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导致后面皇上致完辞,大家举杯相庆的时候,他只能无奈的托着手上的空杯子。
跟大多数人一样,皇上讲了些什么,杨满没听进去。但等他讲完了,还是跟着一起微笑举杯。
最后皇上被人护送走了,杨满则绕到桌子前面。他看到廖枯人,想跟他打个招呼提前离开。但他走了几步就站住了,呆立在大厅中央。寒气从指头尖上来,灌注到全身,冻住了死活迈不开的一双腿。
而廖枯人就在前方微笑迎来,越走越近。他身后跟着一个人,是被杨满视若鬼魅的一个人。
走到杨满跟前站定,廖枯人殷勤的介绍,“仙月林的杨经理,就是南京小春楼的小满儿,父亲你还记得么?”
廖藏林盯着杨满看,杨满却望向廖枯人。一瞬间,被邀请来此的目的,似乎已经明了。
他要把自己送到这个人跟前,再一次的。
杨满持杯的手,不能自抑的抖了起来。酒在杯中轻轻晃动,却好似翻起了惊天骇浪,将他整个人击的支离破碎。
“当然记得。”廖藏林的眼睛亮起来,一脸故人重逢的惊喜。“都长这么大了……看我说什么,你比小兵还小一岁对不对?什么时候来的天津?”
杨满似乎快要不支了,廖枯人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转身扶住他。
看到那个人的手搭上杨满的后腰,或许是那杯酒作祟,乔正僧忍无可忍的走上去,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杨满手里的酒不可避免的泼出来,洒到他身上,但乔正僧毫不在乎。
“你怎么也来了?”这句话是对杨满说的,接下来转向廖家父子,“可惜杨经理已经不在仙月林做事,不然该让他招待两位,去我的舞厅玩玩。”
他们父子两个颇感怪异的看着乔正僧,无论怎样掩饰,他这么挤进来插话都是相当失礼的。但听说杨满离开仙月林,廖藏林又关切的问,“那现在在哪里落脚?”他的态度和蔼可亲,倒真像个关怀故人的长辈。
杨满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乔正僧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扯住自己的衣袖,攥的紧紧,好似抓一根救命稻草。
这时过来廖藏林的副官过来,小声说了几句。
廖藏林万般无奈的走了,他是重要人物,不能一直站在这里闲聊。但离去时恋恋不舍,眼睛一直没离开杨满。杨满害怕跟他对视,瞥到旁边,发现廖藏林的副官也在看他。在这恍惚又焦躁的瞬间,杨满隐约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
原地剩下三个人,廖枯人还在咄咄逼人。他的身材高大些,微微低头便靠近了杨满的脸,盯着他问,“为什么这么怕他?”
这句话问的恶狠狠不容逃遁,背后是被强力按捺下来的熊熊怒火。杨满惊惶抬头,迎上对方吃人的眼神。这是猎手出动前杀气磅礴的样子,而对于他的猎物,还要进行一次最后的刨根究底。
终于,杨满作出今晚的第一次回应,他的声音喑哑的自己都听不真切。
他说,“为什么你不知道……”
乔正僧不太明白这其中的细节,但他是个聪明人,前因后果理了理,大概得出杨满与廖家父子相熟,估计是南京的时候认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杨满见到廖藏林极其惊恐,这个问题,就连廖枯人都在问他。
不清楚他们的羁绊到底多深,但此刻杨满抗拒廖枯人,满眼伤痛的样子,让乔正僧心情舒畅。
爱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宁可毁灭,不让他人占有。
看杨满一张脸白得像纸,整个人摇摇欲坠。乔正僧取下他手中洒了一半的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拿出车钥匙来递给他。“我喝了点酒,你来开车吧,送我回去。”
廖枯人在旁边听到,马上出言阻止,“等一下,今天他是我的客人,你不能带他走。”
乔正僧笑了,“你也说了,他是你的客人,不是你的犯人。要不要走,让他自己决定。”
杨满接下钥匙,转身就走。廖枯人知道自己不能再上去拦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穿过人群,走出大门,消失在外面迷茫的夜色中。
杨满走到车子旁边,乔正僧就夺下他手里的钥匙。同时吩咐道,“坐到后面去。”他下意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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