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一伸双手:“上来!”
小鹿几乎是爬到了何若龙的背上。何若龙托着他的大腿向上一起,他忽然又想起了新问题:“还没穿鞋呢。”
何若龙对着战马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答道:“不穿了,靴筒子正好磨你的伤——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鹿搂着他的脖子:“不穿?不穿我光着脚呢!”
何若龙几乎是又气又笑了:“你那脚丫子怎么那么矜贵,不就是白吗?还不许人看了?”
小鹿沉默了一会儿,手臂勒着何若龙的脖子,像是随时要劫持这个人:“何若龙,干爹饶不了你,也饶不了我。”
何若龙用下巴蹭了蹭小鹿的手臂:“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走。”
小鹿又问:“你不要前程了?”
何若龙对着战马又吹一声口哨,让战马跟上自己走:“前程不用他给,我自己会去挣。你当我是白拿他的饷?我给他卖命呢。这一趟我把队伍都带过来了,替他打罗美绅。”
小鹿伸长了脖子,探头去看何若龙的侧影:“为了我,你愿意?”
何若龙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微笑着转向前方:“愿意。不愿意也不行,得了相思病,得治啊。”
小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中像是发生了一场开天辟地的大爆炸,炸得他粉身碎骨,重入了轮回。天是新的,树是新的,花是新的,鸟是新的,他自己更是崭新崭新。先前的岁月全不算数了,他决定重新活,这回有了何若龙,他要活得好一点、活得快乐一点。
“等到我的腿好了。”他凑到何若龙耳边,很亲热的嘁嘁喳喳:“换我背你。”
何若龙摇头:“用不着,我可舍不得压你那小身板儿。”
小鹿听了这话,有些怅然,怀疑自己看起来可能是有点不男不女,幸好药物充足,够他自我安慰的再吃很久。据说注射针剂的疗法是更有效果的,而注射器械与针剂他也都有。小鹿想试一试,不为别的,只为了让自己能在何若龙面前显得更有人样,那种心情,类似一只颤巍巍要开屏的雄孔雀。
孔雀开屏表面美丽,背地里是要露出秃屁股的;小鹿对此心知肚明,为了那一点虚无缥缈的男性魅力,他愿意付出健康的代价。
☆、第七十八章(上)
张春生坐在屋子里,身边桌上摆着早饭。他弯腰将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等小鹿回来。鹿团长腿上有伤,料想跑不出多远。跑不动了,自然会打道回府——也非得由着他跑这一趟不可了,张春生想,反正自己是拦不住,换了旁人上场,他们首先未必敢对团长动手,即便动了,很可能也是拦不住。团长看着偏于苗条,其实暗暗的有一把子好力气,这是他早就留意到的。
他等了很久,等到最后,心里微微的有些慌,暗想:“别是又在林子里遇上野猪了吧?”
思及至此,他坐不住了,起身推门要往外走。然而一只脚刚迈出去,他就前方来了两人一马——何若龙牵着马,马背上坐着小鹿。何若龙仰着头,小鹿低着头,两人相视说话,也不看路。小鹿一只脚穿着马靴踩着马镫,另一条腿从膝盖往下就露了肉。他是个从来不露肉的,偶尔露一次,皮肤白得简直带有了刺激性。看得张春生一怔,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真把他追回来了?”
这个时候,马站住不动了,何若龙对着小鹿一伸双手,看意思是要把人抱下马来。小鹿没用他抱,抬起伤腿作势要往下跳,然而右脚踩在马镫中,一时竟是没拔出来。何若龙顺势从后方搂住了他的腰,同时笑道:“这不还是得用我吗?”
小鹿也是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笑都是喘笑:“脚……脚夹住了。”
张春生快步走了上去,也没搭理何若龙,直接问小鹿道:“团座回来了?”
小鹿还在笑,笑得软了一身骨头,伤腿拖在地上,右脚则是依然踩在马镫中。张春生看了他这个笑法,感觉很不对劲,不由得又想:“姓何的给他下药了?”
这话当然是没法当面问,张春生只能是出手帮忙,让他的右脚脱离马镫。右脚刚一自由,何若龙就托着腿弯把他拦腰抱了起来,同时对着张春生说道:”张副官,劳驾你派个人下山去一趟,告诉我的人赶紧回来。他们还在路上傻等呢!”
张春生看着何若龙,以恍然大悟的语气答应了一声:“噢……”
然后他也不管小鹿,扭头就去叫人,心想这小子其实根本就不是诚心要走,诚心要走的人,能一追就回?
小鹿回了屋,第一件事就是支使小勤务兵给自己送水洗澡。浴桶是现成的,水在附近的小河里,也是现成的。一大桶水摆进里间的卧室里,小鹿扶着墙要进屋,何若龙也跟着他往里走。走了没有几步,小鹿忽然回了头:“干什么?”
何若龙说道:“我伺候伺候你。”
小鹿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脸白脸红,伸手用力推了何若龙一把,他随即进入卧室关严了房门。何若龙知道他这人有点怪,所以也不诧异,只隔着房门笑问:“你还怕我瞧啊?”
然后他把双手围到嘴边做了个喇叭,贴到门上低声说道:“早晚能看见。”
卧室里没回应,只有稀里哗啦的水声。
小鹿自己洗澡,自己换了一身干净军装,又给自己的左小腿上了一点刀伤药。马靴不穿了,他从床底下拎出一双新皮鞋换了上。最后又拿镜子照了照,他感觉自己是无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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