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苦处。他无语了,好像男人就没有苦处似的。再吵不下去,他拿了车钥匙,甩上门大步走了出去。
那晚下著雨,他开著车心神不宁地在大学城附近转悠,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干什麽。江大离得不远,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没有勇气回去看一眼母校,也许因为他和梁晨最美好的时光都埋葬在了那里吧,再回头去看,不过是徒增感伤而已。
遇到那个叫闻嘉言的男生,完全是一场意外。
车子开过一个三叉路口,黄灯还剩最後三秒,他烦躁地掐了手中的烟,雨下得太大,他也没注意两边有没有人,很干脆地踩下油门,在最後一秒闯了黄灯。车身忽然一震,像是撞到了什麽东西,惊出一身冷汗的蒋季泽猛地刹车,车前的引擎盖擦过绿化带的边缘,发出一声刺响。
有那麽一会儿,蒋季泽瘫在驾驶座上,听著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动不动,脑袋里都是逃逸的想法。
後来的无数次,他回忆起这幕场景,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他差一点,就错过了他。
他心中的善终究战胜了恶。拉开车门,下车,走到雨中,把倒在地上的身影抱了起来。
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也许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蒋季泽抖著手摘下男孩头上的兜帽,他在怕,怕自己看到的都是血。
上天饶恕了他一次。男孩脸上除了雨水的痕迹,什麽也没有。蒋季泽把他抱到车里,伸手拂掉他脸上的水滴。男孩浓密的黑色眼睫被雨水打湿,贴在紧闭的眼睑上,在他的手掌下微微颤动,蒋季泽凝视著男孩苍白的脸,有些恍神。
他胸口有股莫名的情绪郁结在一起,他最初一直以为是内疚,後来才明白,那种情绪,叫怜惜。
有人说,当一个男人对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起了怜惜之意,那麽他离爱上这个男人也就不远了。
蒋季泽深以为然。
送男孩去了最近的医院。检查结果出来,轻微脑震荡,全身上下有几处擦伤,总的来说问题不大,上完药休养一晚即可。蒋季泽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倒在走廊的座椅上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那晚他没回家,在男孩的病床边坐了很久,後半夜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睡著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被脑袋上异样的触感惊醒。抬头一看,男孩醒了,正把手从他的脑袋上移开。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啊”男孩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明亮而清澈。
7.初见(中)
蒋季泽很惭愧,正想著该怎麽开口道歉,男孩已经对他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都听护士说了,昨天是你送我来的医院,谢谢啊。”
“……”蒋季泽擦了把额上的汗,一时竟不知怎麽接口。就在这时,护士敲门进来,要给男孩做检查。蒋季泽连忙起身,站到一旁,看著护士掀开薄被,撩起男孩的衣服,这里按按,那里揉揉。
“这儿还疼吗?”
“不疼了”
“那这里呢?”护士没什麽表情地按著他光裸的左胸口,男孩脸有点红,被一个年轻的异性在身上摸来摸去,羞赧是必然的。
“……好像有点疼……”
长著瓜子脸的女护士瞟了眼男孩的脸,突地扑哧一笑,“害羞呢?没见过女孩子啊?”
蒋季泽双手抱胸倚在窗边,看著男孩的耳根从浅红变到嫣红,很不厚道地笑了。
“裤子脱了,看看淤青有没有消。”
“啊?”
“别瞎磨蹭了,我还要查下一个病房呢。快脱。”
男孩求助的目光望向站在窗边的男人,蒋季泽笑笑地一摊手,表示我也没办法,你好自为之吧。
男孩一闭眼,一咬牙,把身上的长裤扒了下来,他上衣还好好地穿著,下面就一条白色内裤,裸著两条长腿,那小护士坐在病床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先按了按他左边擦伤的膝盖骨,又拿出个小锤子之类的东西敲了敲,问,“有什麽感觉麽?”
“没感觉……”
“那这里呢?”
“也没感觉……”
“你昨天真的被车撞了吗?”小护士的表情有点崩溃,“怎麽什麽内伤也没有?”
“我头还疼著呢,哪里没有内伤了……”
後来两人在一起後,蒋季泽曾经问过闻嘉言,“我那天早上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你把手放我脑袋上干嘛?”
闻嘉言说,“我那天一睁眼就看到你的睡脸,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就忍不住摸了摸你的头发……”
蒋季泽嘿嘿地笑,“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就爱上我了?”
闻嘉言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大叔你又开始自恋了……”
知道男生的名字,是在去干洗店取衣服回来的路上,从男生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校园卡上看到的。昨晚男生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打湿了,医院肯定不给病人洗衣服,蒋季泽又是个从来不做家务的,干脆就把男生的衣服全部包起来,送去了干洗店。男生的家境应该不太好,他一看衣服领子上的标签就知道了。
“闻嘉言?”他坐在病床边,一字一顿地念著校园卡上男生的名字。卡的左上角还印了一张男生的电子登记照,皮肤偏黑,眼睛明亮有神,嘴角微翘,整个人干净而清澈,让人想到矿泉水。
“嗯……你怎麽知道我名字?”短短一个上午,闻嘉言就跟他熟稔起来,好像两人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似的。发现男人是在看自己校园卡上的照片,闻嘉言脸色一窘,立刻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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