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前的空档,从椅背后方露出半张脸,举起枪,在准心锁定陌生男人的那一秒扣下扳机。
陌生男人的眉毛中间顿时多出了一粒红点,无声无息地。
凝结在陌生男人脸上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就带着这副表情,平举着手枪,却无法再发出任何一发子弹,他往后倒退了几步,最后砰地一声撞上门,身体像断线的木偶一样,贴着门板松软无力地瘫坐到地面上。
见状,bke这才从椅背后方直起身,黑发男子也从办公桌后方站了起来,黑发男子绕过桌子,走到陌生男人的面前,他弯下腰去,将手指按在那人脖子的动脉上惦量一阵,直到确定了这人已经成为一具不会再开口说话的尸体。
黑发男子接着拉起那人的头发,在他的脸上左右打量,「你认识这家伙吗?」黑发男子转头问bke。
「不认识,你呢?我想他是来找你的。」bke这时正伸长腿走下办公椅,他站直身体后把椅背转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它真是惨不忍睹,「真可惜,我还挺喜欢这张椅子。」
「它的防弹功能确实不错,」黑发男子说,他扳正手里那颗软趴趴的脑袋,泪泪的一丝血正从那人额头前的血洞流下,黑发男子接着往那人的后脑勺瞧去,「恭喜,是盲管(子弹留在体内而没贯穿),至少你的柚木门板没被血弄脏。」
「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bke的口吻听起来像是已经看开了,他把那张壮烈成仁的椅子重新转正,并坐了下来,拆开枪检查里面的弹匣。
现场顿时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诡谲氛围:一个倚在门边的死人、一个来看诊的病患、还有一个据说是医生却在把玩着枪管的家伙,这三人正各自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定位身处在这个诊疗间里。
黑发男子松开那个死人的头,他挺直腰杆,将门把前的锁头喀地转到上锁的位置,接着他迈开步子朝bke的方向走去,他的左脸颊上留有一道子弹刚刚擦过去造成的血痕,边走皮裤还因为没有腰带的支撑边向下滑落,好在裤腰还能勉强卡在黑发男子突起的两块髋骨上,不然他真的要成为名副其实的曝露狂了。他的皮带和黑色t恤都因为刚才的那一场混战而被抛在bke的办公桌后方那片磁砖地板上纳凉。
「你的m10也该换把新的了,」bke闻言抬起脸,看见黑发男子正歪着头审视自己手里那把款式有点过时的枪,而bke的目光则不偏不倚落在黑发男子从裤腰中间露出来的一小截黑色内裤,「不过,灭音枪,一个医生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黑发男子又问。
「噢,抱歉,忘了自我介绍,」bke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把枪平放在桌面上,再转回来朝黑发男子伸出手,比出一个握手的姿势,「我是tr,我跟你应该可以算半个同行吧,久仰大名啦!魔法师。」
被称作魔法师的黑发男子瞇起了双眼。
tr,雷神,这个名号确实听说过,不算耳熟,但好歹听过。它在同业间称不上多响亮,因为诚如tr本人所言(他已经不再是bke医生了),他在这行里严格说来只能算得上是个半调子。
th,而是全美名声显赫的家族企业,它的母公司在丹麦,因为和他的妻子其实是欧洲人,他们在创办企业并扩大营运范围后才开始往美洲设点,子公司分别散布在洛杉矶、纽约、休斯敦、费城等几个主要的大城市。是靠造船业白手起家,在事业线像蜘蛛网一样四处拉长后,现在也涉入了金融和股市、媒体和传播、交通和饮食业。
那么为什么这个th──的独子,企业未来的第一顺位接班人,他会在这个位居内陆的密苏里州市中心的医院里,当个和上述的产业别毫不相干的血液科门诊医师呢?还顶个听上去就很衰尾的假名。对此,外界拥有两种不同的解读:
只看见光明面的人会说,这么做是为了磨练他的儿子。的确,把自己应该养尊处优的独生子套上医师袍,推到服务业的最前线,让他体尝人间疾苦,并学会用自己的双手挣钱和救助他人,听起来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教育方针。
同时看见光明和黑暗面的人则说,医生这项称谓只是个幌子,密苏里州是个表面发达进步、暗地里罪意横流的地方,哥伦比亚和墨西哥城均坐落在bke医生就任的堪萨斯市周围,bke医生可以白天穿着医师袍替人看病,夜里则脱下那身圣洁的伪装、露出里面的一身黑,再将藏在桌底的手枪拿出来,去替家族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那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杀人。
上面两种推测都有道理,和企业有关的新闻几乎每天都会占据报纸的金融或社论版,但家的独子照片倒是鲜少曝光,在这方面的保密机制做得滴水不漏,即使偶尔有锲而不舍的狗仔能跟拍到一两次这位神秘兮兮的少东行踪,照片中也多半只能看到一个高大、肩膀宽厚、身形强壮的金发男人的……背影或模糊的侧影,而具有这种外型特征的家伙美国大街上随便抓都一大把。
所以,平日走进诊间室里的病患,他们不会知道坐在自己正对面、挂着dld bke的名牌、金发蓝眼并且笑起来足以令人高血压的年轻医生,其实就是全球身价排行数一数二的th。
而那些在灰暗的仓库里把皮箱交出去的人,他们也不会知道接过皮箱的这个金发大个儿,对于塞满在皮箱里的大捆大捆美金其实不屑一顾,那些人可能以为金发大个儿会和他们一样为了这些微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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