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会,李元朔便把安子打发回家了。
没马的天策还怕他什么?走到后来,反变成了风怜目走在前面走,李元朔跟着。
洛阳的大街小巷风怜目熟得很,哪人少往哪走,哪僻静往哪钻。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出闹市,进了一片小树林,远远还能瞧见灯柱火光,听得见人声喧哗,但空气已经冷了下来。
在黑压压一片参差树影中,风怜目停住脚步,转过身静静立着。
李元朔也停了下来,平白被人领到这杀人放火藏尸地,他仍没有半分惊疑的样子,气定神闲地注视着风怜目举动,嘴角带着万年不变的笑意,正直得恰到好处。
风怜目插了旗,从背上的剑鞘抽出长剑。
“想和我切磋吗?”李元朔温和地说。
黑色的背景中,风怜目白亮的长剑发出清越的嗡鸣,剑尖上抬,“请。”
“这样的夜晚,不适合打架。”
风怜目也懒得装了,冷冰冰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插旗却不应战的天策。”
“没有利益的仗我从不打。”风怜目剑尖锐利的光芒印在李元朔深不见底的眼睛上,即便是这个时候,这双眼睛依然带着莫测的笑意,“既是切磋,加点彩头,如何?”
“可以,”不待李元朔说话,风怜目便道,“我若赢了,此后你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李元朔挑挑眉,不禁叹道,“原来我被人讨厌了。”
“没有。”是被连坐了。
“若我赢了,陪我喝完这袋酒吧。”李元朔将酒袋挂在树上,“嗨,也就剩半袋了。”
这样通情达理的请求和风怜目那冷酷无情的条件形成了鲜明对比,哪边白脸哪边黑脸一望便知。
风怜目瞥了一眼树枝上的酒袋,他知道他现在就算沾半滴都会醉,但是那是输了才会喝的,他怎会输呢?
没有任何动摇,风怜目点头应了。
李元朔握住枪,指腹与掌心蹭过枪身光滑的漆面,“点到为止,请。”
四十二
树林又恢复了安静,惊飞的寒鸦落回原来的枝丫,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打架结束得比风怜目想象得快。
他之前已经暗暗掂过李元朔的斤两,估计打起来得费点功夫,但是没想到结果会出得那么快。
李元朔蹲在他面前,摸摸风怜目汗湿的脸,“你还好吗?”
“…………”
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来告诉他这人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开挂了吧这是!
不是风怜目托大,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揍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一千,这一辈青年才俊中已罕有敌手,怎么今日在这个从未见过的天策手下输得那么彻底!
仿佛感觉到风怜目的疑问,李元朔温和道,“我一直呆在边地,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这几年回洛阳守丧,也几乎没与人动过手,只自己日日练枪,可能有点手生了。“
无视风怜目黑掉的脸,李元朔还在边上安慰他,“你的武功还是不错的,还有进步空间,不要灰心啊。”
“……闭嘴!”
不知道李元朔是自带了什么技能,句句都能说得风怜目肝火越烧越旺。
挥开李元朔的手,风怜目撑着剑站起来,一把扯过酒袋,扯掉塞子,咬牙切齿,“认赌服输!”
咕嘟嘟下去好几口,风怜目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李元朔接住他,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脸上转。
马蹄声由远及近,李元朔轻轻地将风怜目有些凌乱的额发理顺,“见过这样的人么,严以待人,狠以律己,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一匹马悠然走进,正是安子,嘶了一声,亮闪闪的大眼珠子瞅着两人。
“呵,我知道你没走远。”
李元朔将风怜目的剑细细擦了,插入鞘中,又将人抱起来。
“你绕着我转做什么?”
安子绕着两人转着小圈,满地枯叶被他踏得呲嚓作响。
李元朔大笑道,“当然得回家了,躺在这可是会受冻的。”
说着抱着风怜目骑上马,让他向后靠在自己怀中,风怜目半醉半醒,早就说不出话来。
“盔甲有点硌人,你忍忍,”李元朔继续散发着和蔼可亲的气场,嘴唇贴着风怜目耳垂轻声道,“等到家,我给你揉揉。”
四十三
有的人喝醉了会撒泼,有的人喝醉了会乱说话,风怜目喝醉了只自己静静呆着,微偏着头,面色还有点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李元朔把他安顿在床上,转身出去打水。
端着水回来的时候,风怜目自己坐起来了,靠着床柱倚着半边身子,脸颊到眼角都泛着红,不声不响地坐着,既不吵闹,也不乱动,十分听话的样子。
李元朔将布巾浸湿了,像对小孩说话似的解释道,“坐着别动,我给你擦擦脸。”
风怜目乖乖没动,让他擦了脸和脖子。
“喏,伸手。”
风怜目慢吞吞地摸开袖子,抬起两只手,伸到李元朔面前。
李元朔用热布巾细细擦洗了他的手,每一根手指都摩挲上了湿意。
擦完手风怜目低低说了声“水”,李元朔倒了杯茶给他,见风怜目稳稳端着,并不需要帮忙,便出去换了盆水。
洗脚的时候,风怜目捧着茶杯,头微微向下倾着,眼神直溜溜地落在李元朔身上,说了喝醉之后的第一句话。
“小怜懂事了。”
“小怜?”李元朔抬头。
风怜目含着杯沿,眼皮颤了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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