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镇压,战事不利,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军纪大乱,溃败间竟哗变杀了将领,溃军成了兵匪。
这些兵匪在溃败逃跑中,洗劫了多个村镇,烧杀辱掠,无所不为。
镇子也遭到了屠掠,为了湮灭证据,兵匪们竟丧心病狂地挨家挨户地杀光,抢光,好将罪名都推到叛军身上。
镇上首富更是不能逃此横祸,眼见兵匪马上要破开屋门,筱筱急中生智掩住弟弟的嘴,将弟弟塞到床底,自己坐在床上。
“弟,不要说话!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说话!”
这句惶急,又蕴含着无限勇气与力量的话,死死地压在呆咩心上,午夜梦回,始终萦绕耳边。
兵乱之时,风怜目身在外地,听闻离家乡很近的地方发生了兵祸,心急如焚,彻夜兼程赶回家乡,却终究迟了一日。
镇子已经成了一座死镇,血流漂橹,空余鸦鸣。
风怜目失魂落魄地奔回家,在西边屋里的床上找到筱筱赤裸的尸体,浑身是血,眼睛兀自睁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为什么回来得那么迟呢……
风怜目抱着筱筱的尸体,浑身颤抖,嘶声哀嚎,只觉得满腔悲痛有如要把他的身子生生炸开一般。
突然,床底下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风怜目一怔,向床底望去,一时悲喜交加,将毫发无伤的弟弟从床底抱了出来。
弟弟捂着自己嘴,喉头滚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双眼睛大大睁着,两道泪痕已经干涸。
风怜目将弟弟带到邻镇的客栈安顿下来,期间两人皆是一语不发。
弟弟睡到半夜,为噩梦惊醒,身处陌生环境却不见哥哥在身旁,惊慌失措地滚下床,赤着脚要往外跑。
开门正撞进一人怀里,那人刚刚从外面回来,蹲下`身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别怕,别怕,哥哥在。”
弟弟紧紧抓住哥哥衣服,瑟缩了一会,感觉哥哥的衣服湿漉漉的。
外面下雨了吗,弟弟愣愣地抬起手,手上一片鲜红。
哥哥的衣服是红的,饱吸了血,有种粘稠的感觉。
风怜目的神情异样地温柔,从怀中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认真地帮他擦那只脏掉的手。
鼻子像是突然意识到了风怜目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弟弟胃里一阵翻涌,呕吐不已。
风怜目像是意识到什么,将身上的血衣脱掉,扔在一旁。
“乖,乖……”
“哥带你去纯阳,哥会好好护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十一
那一夜,风怜目扬名江湖。有人敬他,有人怕他,更多人对他敬而远之。
不过初出茅庐,竟只身走入兵匪停驻之地,挥剑便杀,所过之处血花四溅,惨叫彻天,白色的道袍吸饱了鲜血。
当时有被兵匪劫掠在旁的不少妇女,后来回忆起当时风怜目的样子,都不寒而栗。
那哪里是人,那是修罗,是恶鬼,是为杀而杀的凶神!
二百余名兵匪竟不留一人性命,剑剑要害,狠辣至极,便是见惯场面的老江湖看了都要心惊肉跳!
背上二百余条人命的感觉是怎样?
谁能保证他杀的这二百余人个个死有余辜?
风怜目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杀的这些人里是否就有凌辱筱筱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给筱筱报了仇,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逍遥法外。
但是,又能如何呢?
他原来总想着,学成了天下最强的武功,便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能再不受人世翻覆之苦。
结果到头来,他仍是如此无力,他什么也扭转不了。
任你武功再强,有通天彻地之功,也逃不开世事阴差阳错的嘲弄。
谁也逃不掉。
风怜目为筱筱立碑,“爱妻徐氏之墓”。
他要全她的名节,让她清白来去。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十二
兄弟俩在筱筱墓前坐了一会。
呆咩烧着纸钱,突然坐正身子,面对着风怜目。
哥,我有点话想问你。
风怜目见他面色认真,道,“你说吧。”
在筱筱姐面前,你不能撒谎,也不许搪塞。
风怜目疑惑,“你想问什么?”
呆咩抬手在风怜目额上红印一抹,都快两年了,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怜目有点僵硬,“这……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嘛,我找人纹的。”
这根本不是纹的,也不是画的!我前些日子抄书,看见书里记载,有些慢性毒会在体表显出来。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
风怜目张张嘴,无奈他向来没对呆咩撒过谎,只能避而不答,“你想太多了,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呆咩注视他哥半晌,往火堆里丢了些纸钱,神情忧郁:筱筱姐,你看,我哥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风怜目嘴角一阵抽搐,“哥错了,哥认错。”
在风怜目看来,真的没什么大事。
两年前他偶遇两位江湖好友被仇家围攻,出手救了两人。其中一人中了蛊毒,原来是必死无疑,唯一的法子就是将那蛊毒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当时荒郊野外,别无他法,风怜目便提出把蛊移到自己身上。
什么!!!呆咩听到这跳了起来。
风怜目说,咳,你别激动,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那那那那……!呆咩指着哥哥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哥交游广阔,在江湖上有不少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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