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时一辆开到身边的跑车按了两下喇叭,降下去的车窗里伸出一颗脑袋,十分欢快地朝他吹了声口哨,“嗨,李一北!”
李一北对着这张笑容满面的脸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许肖廷?”
他用的疑惑语气,许肖廷挑眉,“啧,这是刚认识我呢?”
李一北笑笑,脑子里哗啦啦闪过一些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不是很深刻,反正是和李越格差不多一类人,有事没事经常凑在一起,只是爱笑爱玩,表面看上去比李越格良善许多。
3、曾经年少
李越格家有很多处房产,他父母都在北京,偶尔回家,住的也是常山路那边的房子,因为离一学校很远,李越格和他姐姐并没有一并搬过去,平时住这边,周末有时候会过去。
这个大院已经有些年头了,外墙有些剥落,露出了红色的砖,稀疏地长着一层青苔。院子里几颗数的枝桠已经遮到了四楼的阳台上,其中有一间就是李越格的房间。他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院子,感觉有点压抑,尤其夏天的时候,枝叶伸展开来,有种遮天蔽日的气氛,一眼看出去全是晃眼的墨绿。
李一北记得2007年自己还回这里,周围拆迁新建了很多住宅小区,这个大院依然像古董一样完好无损地存在于这里,晚年回家养老的政界大腕们摇着扇子在树下下棋逗鸟,看到他还会打声招呼,看上去逍遥自在。那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年轻人住在这里,不会再有招摇的跑车载着美女进进出出老旧的院落,引得外人觉得这里很神秘得诡异。
许肖廷去停车,他在院子里慢慢地走,顺便重新熟悉一下这个院子。他和李越格认识的时间不算很早,那个年代的小孩都和各自大院的孩子抱团玩,两个人各玩各的,从来就没什么交集,后来两伙人打架,和李一北扭打成一团的就是李越格,李越格只比他大半岁,但是比他高了将近一个头,把人压在地上拳头就往脸上招呼下来了。
李一北被揍的够呛,在地上摸了块石头,想也没想就砸下去了。
这件事在当时闹的挺大,李越格在医院躺一个星期,把他那有权有势的爹也从北京惊动回来了,虽然没有兴师问罪,他爸妈也道了一个星期的欠,天天往医院送补汤。
李一北当时就躺李越格旁边的病床,两人相看两相厌,谁都没说话,唯一的煎熬就是姚婉然每次送吃的来,好吃的必定先给李越格,忍了好几天没忍住,头上还缠着纱布地爬李越格床上又把人揍了一顿。
不过结局比较惨淡,李越格称霸那条街多年,要把他收拾了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件事情过去后两人再在路上遇到后也能认出对方了,李一北天天受姚婉然那套教育方式熏陶,走路都目不斜视,背着,白净漂亮的小脸上尽是让人讨厌的高傲冷漠,李越格第一次发现还有人会用这种态度对他,内心不屑,但是又忍不住上去招惹。
初中时两人终于混到了一个班,大概因为周围都是陌生脸孔的缘故,两个人逆向思维地坐到一桌去,新仇旧恨暂时抛一边,晚自习时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上楼的时候许肖廷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礼物,开玩笑,“哥们儿之间还兴送礼呢?那我这么空着手不是太突兀了?”
“不是我,是我妈送给白阿姨的一点礼物。”
许肖廷是李越格的死党之一,但是私底下两人基本上没什么往来,像这样偶然凑到一起,话题也热络不起来。
来开门的是李越格家的保姆,年纪挺轻,就是长相很寡淡,属于即使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也不太有存在感的人。客厅里有男人大声说笑的声音,听上去挺热闹。
保姆接了李一北手里的东西,让到边上礼貌地请他们进门。
转过玄关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人,坐在中间眉眼俊朗的男人是李越格的父亲李名岑,夹着一只烟谈笑的样子让人想到“指点江山”这个词。李名岑是个厉害人物,官场波涛诡谲,很多人宦海沉浮,大起大落,像他这种十数年如一日稳妥地步步高升的人,不管外面传说如何,总能让人发自心底地敬畏。
客厅里还有几个男人,李一北只认出其中一个是孜遥市的副市长孙邵文,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每次李越格闯了什么祸,不用惊动他父亲,孙邵文就把一切漂亮地摆平了,发展到后来,几乎成了李越格的心腹。作为回报,是他在官场上的平步青云。
李越格身边的这种人多了去了,不管你准备怎样低调普通,总有人围在你的身边,在你跌倒时身先士卒地去搀扶,用糖衣炮弹和花花世界来诱惑你,享受特权圈出来的另一个世界。
李越格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小圈子里,甚至都不用别人来引诱,就能理所当然地消受那种与众不同。少年的时候他总是对这样的李越格嘲讽不屑,后来却还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创造出的物质生活。
年少轻狂,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叔叔好。”两个人朝李名岑打招呼,礼貌地向其他人也笑笑。
“李越格在楼上,上去找他玩吧。”李名岑笑着朝他们摆摆手,像很多政治家一样,有着多面人格,这个时候就像个普通家长对待自己儿子的朋友一样,亲切和蔼,一点距离都没有。事实上,他只见过他们几次,而且没留下过什么深刻印象。
一楼是会客的正厅,装修的简洁大气,二楼风格就完全不一样,很现代也很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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