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他走到小客厅,关上移门,“宋先生坐。我先生似乎平常有个头疼脑热都不去医院,全托你经手,上次我一点点小感冒还麻烦你来挂水呢——宋先生是做段家的家庭医生很久了么?”
医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明显很不耐烦,一点都不想坐,但是顾东林二少奶奶的身份摆在那里,赚钱的真理是永远不要忤逆给你钱的人,没办法推脱,只好落座:“段先生是什么状况?”
顾东林在他面前搁了一杯酒,然后在他对面搭着两腿坐下:“也没什么,老毛病而已,小事小事。请宋先生来,主要是想问宋先生可不可以给我提供点帮助:我想弄一些药物和简单的医疗器械,比如说丙咪嗪,舍曲林,lsd,注射用的地西泮,以及注射器之类,宋先生可以提供么?对了,最好让我看一下我先生的就医记录。”
医生去抓酒杯的手在半空中一停,受了惊吓,直愣愣地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么?”顾东林笑着问。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仿佛浑身的毛都炸了:“你要这个有什么用?这个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
“我明白,我会很小心地控制用量。”顾东林叉着手放在身前,真诚道,“至多肌注,不会静注。”
那医生看着他那笃定的眼神,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但是头摇得坚决。
“我说了,我先生老毛病犯了。”顾东林不笑了,一字一顿道,“还是宋先生觉得我先生不需要治疗?”
医生坚持要见段榕:“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说了,这些精神类药物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给你,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给段先生用的。段先生一向健康……”
顾东林点点头,“稍等一下。”自顾自上楼去,过了三分钟下来,把一本证摆在桌子上,平推过去,“我虽然不是学医出生,不过好歹是 认证的催眠师,你大可以信任我。”
那医生又受了惊吓:“你不是,你不是大学老师么?……”
顾东林轻描淡写:“我在德国读研的时候专修尼采。”
见他任然一脸迷惘,好心解释:“弗洛伊德只是□尼采。”
见他仍是一脸迷惘,自顾自道:“我先生一直有暴力倾向,自从今年十一月我们确定关系以后,变得十分消极低落,容易为一点小事激动,我原本以为这是他性格使然,但是就在一个钟头前他刚刚尝试过轻生,我这才意识到我先生在刚认识我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子的人,即使他从前没有精神病史,我想我也应该带他去做一个全面检查。如果你觉得你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或者不能做到让家属知情,我想我只能在我先生发病的时候给他啃点干电池,然后去别人那里试试运气。你觉得怎么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故作镇定地看着他:“我还是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如果段先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很遗憾,也会尽力帮助治疗,但是你这样只凭一张证就要……”
“所以我要看他的就医记录。迟早的事。”顾东林保持着得体的笑。
医生收回眼神,突然跳起来说要去外面借个电话。顾东林跟了出去,在他讲到一半的时候接过手机:“嗨,大伯子。”
段柯在那面不说话。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顾东林笑,“不过我也不在乎。反正段榕一睡过去,自然而然都会告诉我,相信我,这花不了多少时间。只是怕你弟弟又要寻死觅活。”
段柯沉吟了一会儿:“他怎么了?”
“割脉。”顾东林冷冰冰地说。“被我挡下了。”
段柯叹了口气:“果然么?”
“精神疾病最好的治疗方法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心理意义上的,你大概有点概念吧?这要求在医生和病人之间有足够的信任。一般来说这要花去一年左右的时间去培养,但是对于我来说,这非常容易——只要把段榕放进我怀里就够了。你觉得怎么样?我还不用收费。”
对面叹了口气。
“我要看他的病史。还有导致第一次应激的所有故事。”顾东林淡定地倚着窗门,捏着手机,“你可以开始讲了。”
……
刚搁下段柯的电话,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谢源:“现在过来一趟。”谢源的声音有点急,“跟我进宫去。”
顾东林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谢源道要提个上将,抢去抢去!我在医院等你,快过来!
顾东林骂了句我操,赶紧套衣服,回身看一眼楼上主卧的门,想了想,写了张便条塞进段榕枕头底下。
穿戴完出来嘱咐医生今晚好好看着他,问起来叫说跟着师兄进宫去了。医生这时候无秘密一身轻,看他拿着钥匙去开车,调侃他:“顾先生那么厉害,怎么开车开得跟飞机一样?要不要我做司机?”
顾东林淡定地拉开车门:“那是因为我会开飞机。你顾着他就好。”
说完在凡愚的跪拜下开飞机一样走了,到了医院下面换了谢源的老破车。他那车挂军牌,有通行证。过了一会儿谢源下来,坐副驾驶上,“怎么了?兴致不高嘛——打起精神来!”
顾东林说家里那个病了。
谢源系着保险带:“什么病?”
顾东林淡淡道大概是抑郁症吧,具体还要再看。
“那你准备怎么办?换一个?”
“治呗!”顾东林奇怪地看他一眼,“又不是绝症。nm.”
谢源附和一声干巴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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