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白晚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他们已经开到了碧水家园外面的车道边,高楼大厦近在眼前。
“我睡了很久吗?”白晚十分懊恼,这下脸都丢光了。
“还好。”傅野掐灭了香烟,“本想抽完这根烟就叫你的,你先醒了。”
“……不好意思。耽误你了。”
“没事。”傅野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过,这个能还给我了吧?”
“什么?”白晚没反应过来、
傅野指了指他怀里,白晚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着人家的衣服,他的脸莫名其妙地有些发烫,急忙把飞行夹克往傅野手上一塞,飞快地跳下了车。
“那我走了,谢谢。”
一直到走过马路了,白晚才慢慢地回过头。
傅野仍在站在那里,偏头点烟,点燃了,像个车模似的靠在车头,对着夜空吞云吐雾,指间的红点半明半灭。
不知为什么,白晚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傅野,有一些寂寥。
他想起朋友圈的那些照片,想起那个纯黑的头像,脚步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傅野看着白晚向他跑来,难得露出一丝诧异。
“怎么了?掉东西了?”
白晚问:“车里的那首歌是谁唱的?”
“你说呢?”
“江之鸣。”白晚很肯定道。
傅野沉默片刻,问:“你新专辑录得怎么样?我听说这次想往国际化方向走?”
提到专辑,白晚一下子被他带走了话题。
“晓齐哥很有想法。”
“但他并不懂国内市场,”傅野笑笑,“他也不懂你。”
“……”
“你的声音很美,但没有弹性,更没有欧美音乐最需要的性张力,光靠编曲和炫技,是无法弥补这种单薄的。丁晓齐太不懂得扬长避短了。”
“……”
听到这样毫不留情的批判,白晚仿佛又被兜头破了一盆冷水,刚刚的一丝柔软与好奇,瞬间烟消云散。他实在忍不住了:“你既然不愿意当我的制作人,也不愿意为我写歌,为什么又要说这些话?贬低我和我的音乐,能让傅大制作人很有成就感吗?”
傅野一震。
他刚刚说出这些话完全是由心而发,但是——又何必呢?
今晚聚会时苏旭还问自己是不是对白晚有偏见。一开始他的确因为叶承恩的话,对白晚看不顺眼,想要戏弄打压他一下,但既然如此,后来又为何忍不住对他一再撩拨和提点?
好像真有点儿多此一举了。
白晚并不是一个落俗的歌手,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哪怕碰钉子也是他自己的事,他的确不应该管得太宽了。
傅野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冷冷道:“行,我不说了。你好自为之。”
白晚怔怔地站在夜风里,望着傅野的路虎扬长而去,竟有了一种被抛弃的凄凉感。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他气冲冲地跑回家,把傅野狠狠地骂了一万遍,还感到不解气,索性翻出一个本子,把傅野的“斑斑劣迹”都写了下来。
小时候,他每每受了委屈,情绪发泄不出来,就是通过付诸笔端的方式纾解。其实他知道这也不过是自我安慰,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他是否受了伤害。但有一个发泄渠道,总比没有好。不然,他早就在父亲的打骂和母亲的冷漠中崩溃了。
平时还不觉得,这么仔细一回想,傅野真是太讨厌了。
喜怒无常。
装腔作势
故弄玄虚
心机深沉。
简直就是影视剧里反派dà_boss的形象。白晚将他的“罪状”从第一次打交道开始写,密密麻麻写了三页纸,才感觉内心的愤懑渐渐平息了下来。
盛夏,骄阳似火,“你听我唱”的比赛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八进四”那天,气氛被炒到了最高点,演播大厅里座无虚席,甚至还有粉丝团的代表扯着横幅为自己心仪的选手拉票助威,简直像万人演唱会的现场一般。
白晚坐在导师席,看到对面有女生举着闪亮的灯牌,那八个灯牌排成两行,赫然是一句古诗——“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他猛地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程吟的歌迷吧!
这一阵子他没怎么上网,但听刘空说,苏二少的营销推广做得很不错,程吟的几个驻唱视频短短几天爆红网络,粉丝激增,但苏旭一直都让他保持着神秘感,视频里只露半张脸,歌声却格外动人心魄,搞得广大女粉丝疯了似的,投票送花,想尽千方百计要来一睹尊容。
所以,当程吟上场时,欢呼声差点将演播厅的房顶掀翻,连程吟自己都瞪大眼睛,微微张口,一副受惊的模样。
他实在是很适合做这个表情,一点儿都不做作,反而很显可爱,台下的粉丝更加疯狂地大叫起来。但是,当他站在舞台中央握住话筒,音乐响起,那点儿可爱就不翼而飞了。第一声唱出口,仿佛神圣的黑夜降临,全场轰然陷入了梦境般的静谧之中。
“跟着我做梦,
从白山到春夜,
从海洋到飞碟。
把浑圆的
透明的
玻璃球交给我
假装那是你的宇宙
把透明的
浑圆的
你的心交给我
假装那是宇宙的玻璃球
……”
这是一首新歌,白晚没有听过,但他一听旋律风格,就知道是隋风写的。
自由自在,如诗如梦,还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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