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草虾。
比起十分钟前,手里多了一袋子虾,心里却永远少了一个时常挂念著的人。
可无论如何,虾儿们是无辜的,总没道理和这些蛋白质过不去吧。江远淮兴致冲冲的回了家,开灶起火,对著一盆子鲜活的生物念了句经,啊弥佗佛,我佛慈悲,杀生为孽,兄弟们,来生见了。于是乎,煎煮烹炸,来了个草虾十八吃,花式之多直比某知名星级海鲜楼。
一桌子草虾宴,外加几道小菜,开了两瓶啤酒,把餐厅吊灯的的亮度拧暗了几度,点上腊烛,气氛倒也让江远淮烘托出几分浪漫。
话说陈越一觉醒来,觉得肚子饿,迷迷糊糊的摸到餐厅,一推开门,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被蜡烛晃的发青的一张傻笑着的脸,「你醒了……」
「鬼呀……」陈越惊叫。
熄掉蜡烛,推亮灯光,陈越毫不留情的破坏了江远淮奋战许久的劳动成果,「有完没完,你想吓死人啊?吃饭就吃饭呗,干嘛一定要扮鬼……」
算了,领导都发精神了,自己就领会精髓吧。
夹起一块头子虾,放到陈越的饭碗里,「吃吧,这些可是拿一个人换来的呢。」
「……」
酒过三寻,虾吃百条,陈越满足的放下筷子,江远淮裂著嘴笑,「陈越……」
「呃……」
「陈越……」
「嗯……」
「陈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嘻嘻……」
「……」陈越翻了翻白眼,「好,我明白了……过来……」
江远淮幸福的扑了过去,陈越押著他的脖子,直奔卧室。
至于刷碗?明天再说。卧室内的春光无限?如果你愿意替小江碗擦擦地,偶倒是愿意考虑一下在门外设一个收费参观站。
夜半无人私欲时,筋疲力尽的江远淮睡的跟头小猪差不多。
翻了个身,手指伸到头发里,用指甲使劲挠了挠头皮,该洗头了。
再翻个身,手指伸到胳膊腿上,抓了抓,真是的,该洗操了。
顺著痒意,手指攀上了脸蛋,哎呀,该洗脸了。
呀?不对呀,我就是再懒,每天两遍脸总归是洗的。
江远淮从床上爬起来,拧开灯,对著镜子一看差点哭出来,只见镜子里的人满脸通红,整个头都苍肿了起来,眼睛就剩了一条缝,鼻子僵硬用手按都按不动。掀开睡衣,身体上也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疹子。
过敏,是江远淮的第一个反应,自己不是过敏体质,已经完全记不得上次发生这种情况是几岁时候的事了。毛手毛脚翻出医药箱,把一大堆药瓶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说明书上写著脱敏的药。
一著急,药箱被打翻在地上,陈越醒转过来,气呼呼的喊:「你又作什么妖呢?」
江远淮可怜兮兮的抬起头,「陈越……没……没有脱敏药……」
「呀,」陈越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江远淮委屈的泪眼婆娑,「陈越……我难受,家里没药……」
陈越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我出去给你买。」
「不要,」江远淮阻止他穿衣服的动作,「你别出去,外面冷……冻著你……」
陈越一脚把他踢开。穿好衣服,拉开房门,身后的江远淮哇的一声把胃里的东西还给了大地母亲。
紫檀地板上留下了一堆呕吐物,毫无预警的江远淮披自己吓的软了腿,滑倒在赶过来的陈越怀里。
「陈越……」江远淮期期艾艾的说,「我肚子疼得厉害,而且气短……我不会是食物中毒吧?」
「不买药了,去医院。」陈越一脸黑线的当机一断。
帮江远淮整理好衣物,跑到楼下,截了—辆计程车,把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的江远淮推到车厢里。
半路,江远淮幽幽然睁开眼睛,「我死了以后你要想我。」
「嗯。」
「卧室壁柜中间抽匣里是存折,死期的,虽然没多少钱但也够吃几顿肯德鸡的,密码是我的生日,如果你不知道就看看我的户口本。」
「呃。」
「房租我交了半年的,现在还有四个月,如果你不想接著住,记得一定要让房东退钱啊。」
「……」
「玄关鞋柜里我有一双不怎么穿的灰色皮鞋,你把鞋垫抽出来,再把鞋里拽起来,鞋跟里有二十三块五毛八,是我的私房钱你别把他当成破烂给扔了。」
陈越和司机先生:「……」
「床垫子底下有一个大信封,里面是我中学时漂亮的女同桌写给我的情书,不是我故意瞒著你,是我怕你误会啊……」
陈越冷静的说:「你放心的去吧,明年今日我给你烧周年。」
「……」沉默。
到了医院大门外,司机先生扯下单据条,「一共十四块五毛。」
陈越递给司机一张十元和一张五元的,「不用找了。」
「不行,」江远淮无医自愈,忽然来了精神,「找,一定要找钱,谁说不用找的——哎呀,我的肚子疼死了——」
如愿以尝拿到五毛钱,江远淮满足的被陈越扶下了车。
「同性恋见过,这么奇怪的同性恋倒是头一回遇见。」司机先生开始反省自己的孤陋寡闻。
夜间急诊科的挂号窗被—道白色帘布遮住,当陈越敲了第十三遍窗户的时候帘子后面才出现了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挂了号,带著江远淮来到值班室,只听见里面一阵欢声笑语,紧闭的门久叫未开,眼见得江远淮呼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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