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天色不早,久出未归,温侯怕是要担心的。”
四下一时静了,片刻后,忽闻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柔声道:“是呢,既是伤着了,还是快些回去歇着罢,靖劭,可要朕派御医诊上一诊?”
沈钺额角渐渐沁出冷汗,心知皇帝这是非要逼迫温靖劭开口了,手中暗暗使力提醒,良久,终于听见温靖劭艰涩道:“小伤而已,不必劳烦。”
他话音方落,沈钺已顾不得御前失仪,立时续道:“正是如此,陛下,草民告退。”一面示意温靖劭,听他低声道:“臣告退。”
皇帝似是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继而轻笑道:“去罢。”
直到离了驿馆一条街道,沈钺方拉着温靖劭站定,这时,他才发觉自己手脚也在几不可察地颤抖,温靖劭更是行尸走肉般的麻木僵硬。
方才片刻交锋,皇帝看似温和,却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他究竟做过什么,竟值得温靖劭这般刚毅且不拘小节的人,如此……恐惧?!
“师兄?”沈钺担忧地拍了拍他脸颊:“靖劭?”
“啊?”温靖劭却似许久方才反应过来,缓缓抬起头看他,眼神空洞茫然。
沈钺不知如何劝慰,想了想道:“师兄,若是有甚么想不开的,不如同我说上一说,师弟别的不行,开解一二还是做得的。”
“……没什么。”温靖劭静了片刻,渐渐止了颤抖,缓慢道,而后又摇了摇头,重复道:“没什么。”
沈钺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看着他游魂般的模样,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拉着人回了温府。
然而,当夜温靖劭便病倒了,浑身烧得滚烫,呓语梦魇不断,已是深深陷入昏迷。
沈钺心中焦急,请了大夫,只开了诊治风寒的方子,别的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着人去请温侯回府,却被告知兵部事务繁忙,侯爷抽身不得。
无计可施之下,沈钺心中蓦地现出一人冷漠面容,然而立时便被他强自否决——白日走时,他连声拜别也未同那人说过,怎好再厚着脸皮相请?且……以那人性子,又怎会在意旁人生死?
沈钺一面为温靖劭额头敷上冰过的帕子,心里颠三倒四的全是去或不去的挣扎,可还没等他下定决心,身后门扉吱呀一声开启,沈钺心中蓦地一颤,忽而浮上一种极其熟悉的预感,一回首,便见那人背着皎白月光,古旧袈裟透出一股落拓寒意,静立的身影稳若山峦。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下周考试周,好几科呢【哭】我要闭关去啦,等我周六考完再回来继续更……
第10章 禁制封印
沈钺一瞬间握紧了拳,感觉到自己难以遏制的,愈发急促的心跳,深吸口气,沉声道:“师父有何指教?”
宣和漠然看着他,仍是白日那一句:“随我回去。”
沈钺望着他,片刻后,点了点头:“好,不过尚有一事相求,望师父慈悲为怀,救人一命。”
宣和不置可否,只举步走近,垂眸看着榻上沉眠之人,伸出一手,戟指点在温靖劭额间,沛然元气倾泻而出,于暗夜中现出清澈柔和的光华。
片刻后和尚收回手,沈钺忙上前一探温靖劭额头,却是滚烫依旧。沈钺一皱眉,焦躁道:“师父……”
宣和冷冷看着他,未待他说完便道:“你当我是什么,起死人肉白骨?”
沈钺一怔,从未想过这人言辞也会如此尖锐,动了动唇,垂首低声道:“可……既是如此,我便没法同师父离开。”
宣和漠然道:“不行,今日是望月。”
沈钺心中纳罕,想起白日宣和亦是这样说过,望月,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然而和尚显然再无耐心与他多言,只不耐道:“他死不了,你跟我走。”言毕,竟是默然念了句法诀,手掌结印,一条寸许光带便似活物一般在他指尖游走盘旋,继而迅若闪电般窜出,一瞬间将沈钺双手反剪,牢牢捆了个结实!
沈钺大惊,极端的震愕后,心下倏然翻涌上强烈的屈辱感,咬牙道:“师父不必如此,我去便是了……”
可宣和早已耐心告罄,半个字也听不进,上前一伸臂揽着沈钺腰身,缩地成寸一般掠出了门。
秋日夜寒,冷风刀锋似地刮在脸上,沈钺却甚么也感觉不到了,唯有紧贴着宣和的身躯仿佛火油滚过似的灼烫,又犹如寒冰冷冻般的僵硬,在这似冰似火的煎熬之中,他只听得见自己既沉且重的心跳声,战鼓一般稠密急促,敲得他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痛苦难言,这彻骨之痛下,心底仿佛有道声音殷殷告诫——
如此执迷不悟,注定一无所有。
宣和将沈钺带回了宫中那座禅院,一语不发地将人扔进了禅房之中。
沈钺双手仍被缚着,咬牙冷冷看着他,宣和却再未望他一眼,只蹲下身,一手缓缓划过地面,嘴唇开阖,无声念着佛偈。
沈钺撑起身,打量着这间禅房,想起昔日师祖在此为他诵经讲佛,一瞬间酸楚难当,正待开口之时,身下却蓦地华光大涨,楠木地面上清晰地浮现出道道梵文,三尺之径内佛光湛然,而他便恰恰置身于这法阵正中央!
撕裂肺腑的痛楚一刹那席卷上来,沈钺眼睁睁看着遍地梵文图腾缓缓上浮于虚空之中,万道金光齐发,将这昏暗禅房映照得如同白昼。
那佛文旋转越来越快,继而倏然形成无数光带纠缠住他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到灼热光芒侵入的剧痛,如同万箭齐发,一瞬间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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