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别说这些虚的,我想听你说说你在警察局里那段——说说他们怎么逼供的。”变态饥渴的小眼神。
倪端沉默良久,很显然,那是他最不想提及的黑暗一页,可以说他的人生是被那四十八小时腰斩的,所有的光明、快乐、荣誉都留在彼岸,渡过了那四十八小时,就只剩下黑暗肮脏罪恶和仇恨苟延残喘。
他说从未和人提及,此话不假,他的生命力已经没有了可以分享这些痛楚的人。可是现在在他的恩客面前,他必须重拾起面对那一段天昏地暗时光的勇气!
“他们……逼我承认偷窃,为了在四十八小时之前得到我的口供,他们把我绑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不让喝水不让上厕所不让睡觉,将我连人带椅子踹到墙角里……”他颤抖着捂住嘴,不想再听到这些话,可是那些话好像是时候破土而出的寄生虫一样挣扎着扭曲着钻出来,宿主被折磨得千疮百孔。
丁牧遥一边听一边滚动着喉咙,盯着这个像要入魔的男子——一个美丽的、曾经被用非人的手段虐待过的男子。
丁牧遥一颗微变态的心又骚动了。
“……最后他们围着我站成一个人圈商量,说如果我再不招的话出去也是个麻烦,不如就把我从四楼丢下去摔死,对外说是畏罪自杀,到时候死无对证……他们把我压到窗子边,打开窗子,把我往外推,我大头朝下看到地面……”倪端抖得像个筛子,眼睛里全是对死亡的恐怖热光。
丁牧遥忍不住说:“也许那些警察不过是吓唬你而已,他们没那个胆子的。”
托他的福,倪端好歹从那恐怖回忆的泥淖中略微抽出点身,定了定神,摇头,“真正像要杀人的人眼神和态度都不一样的,你没见过那种所谓杀气的东西……他们是真的想要杀了我交差。”
丁牧遥想了想,点头,“也是。毕竟想要整你的是他们的头儿,不办利索点他们以后仕途也就无望了。”这种事情并不是只在部队里存在,警察队伍里又何尝不是?上面委派下来的任务,砸锅卖铁杀人放火也要去卖命。只要为上面的人办成几件得力的事情,攀上一定的关系,就等于搭上了顺风船,否则就会被退落水中溺水而亡。“——然后呢?”
“……然后我就招认了,承认我偷了学校解剖室的尸体、一些砷还有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钱。再然后我坐了三年的牢,出来进了七月流火成了一个专门做官员生意的鸭子。”倪端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说了一大场,他居然咬牙挺过,而没有再次崩溃,只是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仿佛脱水一般。他咬咬牙,“丁少,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件事。我是想要借助你的力量的,可是我不贪心,不是想要你为我做什么得罪人的大事,只要你肯对外面表示我是你的人就可以——真的,其他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
丁牧遥心情还不算赖,他简直是觉得这个鸭子疯也疯的有点意思,“你真是就只是想让我罩着这么一点点而已?这样的话你去找随便什么比ga局长的官衔大的人就可以了,何苦在我身上下本钱。”
倪端抬头看着他,“因为那些老狐狸都没有这个胆量和势力。”
丁牧遥笑,“难道我就看看那么像个当干爹的料?”
倪端摇头,“因为你还年轻,年轻人总会对这个世界抱有一定的探索的热情和兴趣,而老年人则自认为经历世事,眼里除了金钱yù_wàng和安稳就没有别的想法了;还因为你的军队背景,jc说起来是维护社会治安的队伍,实际上在你们面前,他们只是走狗。没有人敢跟你们叫板——我要找的就是一个对别人的复仇游戏抱有兴趣又势力强大的靠山来保护我的安全。真的就只是保护我的安全而已。我不想再被人从四楼的窗子往下推,脑浆流一地死不瞑目。”他捏紧拳头。
丁牧遥玩味地笑,“……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唯一能报答的就只有身体而已,如果你不嫌弃……”
“好了好了,我可领教了你光着屁股跳楼的英姿了。说实话还真吓到我。”
倪端眼神黯淡下去,满嘴的苦涩,勉强说:“如果你不答应也没什么,我会寻找别的办法。现在的我不过是个鬼,如果不能用他们的血来超度就永世不得超生。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有一点你说的有道理,”丁牧遥慢悠悠地说,“我对你一个人如何能扳倒大树还是有点好奇的。”
倪端愣住了,小心翼翼地说,“丁少你这是……是答应了?”
丁牧遥笑说,“我说好只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其他的忙是不会帮的。”
倪端满眼热切却正色地保证,“我保证不会给丁少找更多的麻烦。”
丁牧遥打着哈欠站起来,又想起什么说,“下次不如就在一楼,你跳出去也没什么。”
20游园惊梦
医大的校园里季节正是好,阳光普照,树影斑驳,倪端过惯了夜生活很久没出来晒太阳,他坐在长椅上打了个哈欠,抬头不小心看到湛蓝的天空。天凉好个秋。他眯起眼,像猫一样舒舒服服地盘踞在长椅上,享受这难得午后的宁静,心情仿佛也很久没有这般平静。
倪端穿了一身黑色的皮革装,硕大的黑超墨镜遮住所有的眼波,一侧的及颌长发又掩住小半张脸,整个面目都模糊在黑色的遮掩下。脖颈和手腕上又戴了厚重的银链,枷锁一样仿佛罪孽深重。因为消瘦,锁骨分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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